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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忌這時才曉得旁邊這戶人家的主人竟是吳國兵器大家任子英。如今住在那兒的是任氏家主的女兒,她本是去齊國祭祖探親的,因為路上生了病,所以在此住下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生了病?」慶忌又想起她與自己隔牆對舞時那英姿颯爽的模樣,世上有這樣的病人麼?
慶忌負手在廳中沉吟良久,忽然問道:「任家女兒去齊國祭祖訪親,帶了多少家將、多少車輛?」
成府管事道:「這個,小人倒沒有記清。不過,他們到莊院時,府中有人出去瞧熱鬧的,回來說,怎麼也有四百名家將,百餘輛車子。」
慶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四百多名家將,一百多輛車子,就算是以任氏的富有,這排場也嫌大了點。任姓的確是上古貴族,黃帝後裔,因受封於任國,所以後代子孫以任為姓,其郡望在齊國樂安。
任子英這一脈,是從家族中分離出來的,他們回鄉祭祖,探訪族中親友,是以分支後裔的身份晉見正宗,給族中長老帶些貴重禮物是可能的,但是帶了一百輛車子的禮物……,那是要遍送全族嗎?不怕惹得主族長老們不滿嗎?以任子英的精明,怎麼會幹這種炫耀財富卻不討好的事情。
慶忌思索良久,嘴角慢慢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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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冰月安份守己了兩天,又耐不住心性,想帶青羽偷偷溜去墟市看看,不料正被姐姐堵住,此刻正被叫到任府前堂上訓斥:「冰月,明日再候一天,我們就要交付貨物,啟程赴齊國了,此時怎可出外遊玩,萬一生出事來不是自找麻煩麼?」
任冰月翻了翻白眼,嗔道:「偏偏姐姐這般小心,我換了常服遮了面容出去也不成麼?到墟市上遊玩一番,能惹出什麼事來?」
任若惜冷哼一聲:「我說不行,便是不行,不要聒噪,給我回去待著。」
任冰月眼珠一轉,忽地嘻嘻笑道:「姐姐,旁邊成碧夫人府豎起一桿大旗呢,說是慶忌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沒準兒能看到他呢。」
任若惜白了她一眼,神色稍微有些不自在:「又尋藉口,我去看他做甚麼?」
任冰月笑道:「聽說慶忌公子不止孔武有力,而且英俊不凡呢。你不要看看這本該成為你未來夫婿的男人嗎?」
任若惜把臉一板,斥道:「胡說甚麼,還怕給咱家惹的禍事不夠麼?我警告你,不得招惹任何與慶忌有關的人。咱們現如今在闔閭大王治下,若與慶忌有所牽連,你知道那後果麼?正因如此,我這兩天連門都不敢出,這裡距吳雖遠,可萬一有傳言到了大王耳中……」
任冰月見她一臉凝重,不禁吐了吐舌尖,本想調侃的話就不敢說了。任若惜聲色俱厲地訓斥了妹妹一番,自己心中卻是一虛,今早起來練武時看見他在那裡,就該立刻避開的,唉!當時也不知被什麼鬼迷了心竅,看他習武也罷了,居然還主動與他交手。
不過……,他那一矛……,他那當胸刺來的一矛真是好生威猛,果然大有英雄氣概。還有他的人,真是英俊威武,人品出眾。想我任若惜代父經商,閱人實是多矣,似他這樣的人才可不多見,杏花繚繞之下,碧水木亭之上,那矯健英武的身姿……
任若惜春心萌動,臉蛋兒上悄悄浮起了一抹嫣紅。她撫著自己的臉蛋,頰上有些發燙,任若惜輕輕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打消了心中綺念:那個人可不是我理想的佳婿,若與他有所瓜葛,那可是覆家滅族的大禍呀。
任若惜動了動眼珠,從幻夢中剛一醒來,入眼便見一雙黑漆漆亮晶晶的眸子,任若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向後移動了一下身子,這才看清是妹妹任冰月不知幾時湊到了跟前,正大張著雙眼好奇地看她。
任若惜沒好氣地道:「你湊過來做什麼?」
任冰月奇道:「姐姐,你臉紅甚麼,如今天氣有這麼燥熱麼?」
她這一問,任若惜倒真的渾身躁熱起來,好象女兒家的心事都被她窺破了似的,頓時惱羞成怒起來,紅著臉嗔道:「去去去,趕快回後宅去,你少讓我操些心事,我就不會如此心煩了。」
任冰月嘟起嘴:「反正人家是你的受氣包就是了,天氣炎熱也要怪到我的頭上,哼哼,青羽,我們走。」
任冰月展袖起身,正要轉回後庭,府上看門的老奴大袖飄飄奔上堂來,稟奏道:「大小姐、二小姐,府門前來了一人,說是有禮物要贈送小姐。」
「哦?」任家二姝齊齊應了一聲,齊刷刷把柳眉一挑,兩姐妹都是艷如桃李的美女,做出同樣表情時,看起來還真是得趣。
任若惜把眉尖一挑,警惕地問道:「是甚麼人送禮?」
任冰月也把眉尖一挑,好奇地問道:「送的甚麼東西?」
第023章 投懷
任若惜一問,守門的老奴回道:「大小姐,那人並未表明他的身份,只說所送禮物雖不珍貴,卻是世上絕無僅有之物,小姐一定會喜歡,還請小姐接見。」
「世上絕無僅有之物?」任冰月一聽頓時兩眼發亮:「快快喚他進來。」
「且慢!」任若惜略一沉吟,冷冷一笑道:「故弄玄虛之輩,見他作甚麼?把他轟走。」
姐妹二人雖然意見相左,但是任家除了家主任子英,一向是大小姐說了算,老門子本該立刻退下,但他卻行了一禮,恭聲道:「是,大小姐,那人……還有些話,他說……若是大小姐不肯見他,卻需為了那一百車貨物日夜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