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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子臉色微微一變,沉吟片刻道:「軍國大事,扶搖子一介方外之人如何置喙,不如……就替子渝姑娘卜算一下姻緣吧。」
摺子渝莞爾徭頭:「不要。」
「貧道可以幫你卜算一下他的功名前程。」
「不要!」
「罷了,老道豁著泄露天機,連他的相貌也一併告訴了你。」
「不要!」
「哎呀,老道我買一送十,再贈送你他的脾氣稟性,性格為人。」
「不要!」
扶搖子愁眉苦臉:「折姑娘,你可難為死老道了。」
摺子渝翩然起身,長揖一禮:「還請老仙長勉為其難,指點一二……」
院中,狗兒如猿猴一般從樹上靈敏地攀下來,拉著折惟忠的小胖手並肩坐在石階上,得意洋洋地從懷裡掏出幾枚鳥蛋:「給你,小忠。」
「哇,好多。一個、二個……,比兩個還多。小忠最喜歡狗兒姐姐了,我哥哥們從來不幫我掏鳥蛋。」
「呵呵,姐姐也喜歡你呀,所以才幫你。要是娘看到我爬這麼高的樹,也要罵我的。不過……我感覺這幾天爬樹特別的有力氣,師父爺爺教的法兒似乎真的很有用呢。」
折惟忠用兩隻小手寶貝似的捧著鳥蛋,說道:「我喜歡的人就多,爹爹、娘娘、叔叔、嬸嬸、姑姑、大哥、二哥、三哥、大堂哥……,還有狗兒姐姐,」折惟忠一口氣兒說了半天,又問:「姐姐喜歡的都有誰呀?」
狗兒想了想,笑道:「姐姐喜歡我娘、喜歡楊浩大叔、喜歡師父爺爺,然後就是你了。」
兩個小孩子單純而快樂,一些在大人眼中無謂的事、無謂的話,他們也能做得興致勃勃,說的津津有味。房中,摺子渝聽了扶搖子一番「玄之又玄、似是而非」的話,情知他不會進一步點明,沉思有頃,便正容道:「多謝老仙長指點,這番恩德,子渝銘記心頭。」
扶搖子哼了一聲,自己一生精明,竟也著了人家的道兒,心中著實有氣,他仔細打量摺子渝相貌,竟與自己一直追索而不得其詳的那個天機有著莫大的關係,心中不覺驚訝,他一路追索而來,可是卻看不破那人的底細和未來的發展,可是從這與他有莫大關係的女子面相上看,卻是貴不可言。如此說來,難道他……?
想想自己今日被摺子渝擺了一道,那日又被天機胖揍一頓,老道頓生促狹之心,說道:「你那未來夫婿,你真的不想知道?」
摺子渝大喜過望,欣然道:「老仙長肯說?」
扶搖子嘿嘿一笑,說道:「你那夫婿麼,功名前程,貴不可言。人模狗樣的,倒也般配。而且視你如珠似寶,這樣的夫婿你還滿意麼?」
摺子渝滿心歡喜,急問道:「當真?果然?不知小女子這份情緣現在何處呢?」竭力想像那未來夫婿的模樣,她的腦海中卻不期然地浮起了與她生有淡淡情愫的丁浩,心頭不由卟嗵一跳。
扶搖子「奸計得售」,心道:「你挾天機而來,老道不敢招惹你,免得折我壽祿,這頓苦頭報在你家娘子身上,總不為過吧?反正老道不是信口胡謅,她本就有這一劫,只不過要應在你這一解上,嘿嘿……」
扶搖子眨眨眼,故做不解地問道:「自然知道,只是老道不知……姑娘你問的是哪一個呢?」
摺子渝一聽,本已泛起兩朵桃花的嬌顏便有些發白,吃吃地道:「老仙長,這姻緣……怎麼……怎麼可能……有兩個?」
扶搖子慢條斯理地道:「這個麼……天機不可泄露。」
摺子渝頓時緊張起來,扶搖子名頭太大,摺子渝雖蘭心惠質,天資聰穎,對他占卜的本領、對他的話卻是深信不疑的。天生陰陽,人有男女。男女大不相同,一男可以娶二女,一女豈能嫁二夫,扶搖子這麼說,難道自己命數坎坷,竟要先嫁一人,丈夫猝死,再以未亡人身份另嫁一夫。這……這叫人情何以堪?
摺子渝臉色發白,顫聲道:「老仙長,小女子實在惶恐,還請老仙長指點的明白一些。」
扶搖子見她模樣,心中不覺有些後悔,婚姻大事,非同兒戲。這番話說出來,恐怕這位姑娘再也難有快活日子了,於是轉口說道:「姑娘無需憂急,並非如你所想。你的命格,貴不可言,命中注定,也只一夫。只不過這之前必有一劫,生起些波瀾罷了。呵呵,劫,也是解;死,便是生。若無這一劫,哪有那一解?若無那一解,你如何與意中人長相廝守?啊!貧道泄露的天機已經太多太多了,罪過,罪過。」
摺子渝聽的一頭露水,不過倒是聽出他所說的與自己所想並不是一碼事,芳心這才稍安,急急又問:「那麼請問老仙長,這一劫該如何破解?」
扶搖子道:「呵呵,姑娘順其自然即可,時辰到了,自然有應劫之人,來助你解厄脫困。此乃天機,說了就不靈了。」
摺子渝看他一副故做神秘的模樣,恨得牙根痒痒,只想把那一盒棋子都擲到他的臉上去,但她臉上卻露出甜似蜜的笑容,福禮說道:「多謝老仙長,子渝知道了,來日得遂心愿,子渝必與郎君同赴太華山,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扶搖子心血來潮,機靈靈便是:「不好不好,大難臨頭,老道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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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與程德玄是受命把百姓們帶到宋境的,如今差使已了,但是當初聖諭並不曾說帶入宋境之後他們的去向,兩人不知是該徑直去汴梁復旨,還是等候官家的近一步指示,反正奏表已經送上京去,只得在府州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