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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浩微笑道:「我說過,在這裡做足半年管事,就辭了差使去廣原,帶著你和老娘走。」
「是啊,怎麼?你改變主意了?」
丁浩道:「不錯,我是改變了主意,我想……多帶一個人去。」
「帶誰,柳十一?啊!你……你……你要帶……」
臊豬兒忽地指著他,一臉興奮和驚訝:「老天,你要帶她去?能行麼……董小娘子肯跟你走?」
丁浩聳聳肩膀道:「總要試試才知道,對不對?這不,柳管事『幫忙』,把她差去做了廚娘,這挖渠的活兒,可是我跟甄保正掌管的。以後自然有的是機會與她朝夕相處,若是我能打動她的芳心,還怕她不跟我走?」
臊豬兒樂不可支地道:「好啊你,你這小子還真是陰險,原來柳十一竟在這裡被你擺了一道。不過……董家那刁婦肯寫休書麼?要是沒有休書,就算董小娘子肯跟你走那也是私奔,私奔的婦人可是不能為妻的呀。」
丁浩嘆道:「我煞費苦心,忍下了一時痛快,就是盤算著這些事呀。今日若是拆穿了他們,柳十一的管事位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董李氏也要聲名狼藉,在丁家莊再也沒有立足之地。可是……對我們、對董小娘子可有半點好處?小的偷人的傳言已滿街都是,再傳出老的偷人的醜事,那唾沫星子,還不活活淹死了人?這樣臭的名聲,就算董小娘子肯嫁我,我娘又豈會答應?
再者說,我的目的是救下董小娘,不止是救她這一次,還想讓她隨我離去。可這總得要她點頭才行,如果董李氏在丁家莊沒臉見人,董家的男人已是死絕了的,她還不捲起鋪蓋回娘家遮羞?那樣一來,董小娘子必也只能隨侍婆婆離開,她離開了丁家莊,我怎麼辦?」
臊豬兒撓撓後腦勺,嘆氣道:「說的也是,如此說來,咱們竟是奈何不得那刁婦了。」
丁浩笑道:「她算個甚麼東西,誰要一味與她糾纏?我的目標是羅冬兒啊。常言說,狗急了跳牆。逼得太緊,對我們沒有半點好處,狗嘛,你拆它窩它害怕,要是瘋狗的話,不跟你拼個魚死網破才怪……
咱們幫她瞞下了這件事,才有好處可得。要知道人人都知道的秘密是沒有什麼價值地,現在只有我知道,這價嘛……也就好開了。你想,只要董小娘子被我打動,肯隨我離開時,我再用這件事與那董李氏做個交易。對董李氏來說,這免費的奴婢已是註定了留不住,她自己又有把柄在我手上,你說她是願意用一紙休書換個自己安生呢,還是跟我斗個兩敗俱傷?」
「啊哈……,俺明白了,我明白了。」臊豬兒讚嘆不已,頻頻點頭。
丁浩笑道:「利人損已那是聖人,利人利已那是常人,損人利己那是小人,可要是損人不利已,那就是蠢人了。你看我有那麼蠢麼?呵呵,不說了,這些打算,我只透露給你一個人知道,你可把嘴看嚴實了。」
「俺知道,俺還能說給誰聽啊!」臊豬兒點著頭,心悅誠服地跟在他身邊,又行一陣,眼見快到丁府大門,臊豬兒望見那高高的門額,忽地想到了什麼,他喚住丁浩,結結巴巴地道:「阿呆,你……你投程將軍,既要帶董小娘子一起去。那……那俺可不可以也帶一個人去?」
「你要帶誰?」
臊豬兒一張黑臉居然有些發紅:「俺……俺想帶……想帶上蘭兒姑娘……」
丁浩吃了一驚:「蘭兒?她肯跟你去麼,你們兩個……如今已好到了這種地步?」
臊豬兒黑胖的臉蛋居然有些發紅,低下頭去羞人答答地道:「其實……其實俺們現在也沒你想的那麼親近,不過……不過俺都已經牽過她的手了,你想……她若不喜歡俺,怎麼會讓俺摸她的手?俺這些日子也好生討她歡喜,說不定……說不定她就肯跟俺走了。」
「蘭兒麼……」,丁浩微微蹙了蹙眉,心中暗忖:「那個女孩兒著實有些勢利,當然,有些勢利不代表這個人就一無是處,她一個上房丫頭,做的是侍候人的營生,看人眉眼高低過活,有些勢利也屬尋常。只不過……她是真的對豬兒好?」
臊豬兒見他遲疑,不由急道:「怎麼,你不同意?」
「哦?那倒不是。」丁浩回過神來,笑了笑道:「你怎麼忽然這麼喜歡蘭兒姑娘了,在你心裡,不是那『一碗玉』才是世間最迷人的女子麼?現在不想她了?」
臊豬兒不好意思地抹著腳尖,羞人答答地道:「想倒是想,不過想歸想,『一碗玉』那樣的女子,俺知道俺也就只能想一想,蘭兒才是俺眼前的女子。」
「哦?」多少聰明人都悟不透、看不穿的事,竟被臊豬兒一語道破,丁浩不禁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不貪心,不執著,你這樣的人……一輩子才會少了許多煩惱。不過……不是兄弟潑你冷水啊,我覺得,蘭兒姑娘是個很現實的人,就算她真的喜歡了你,也未必就肯跟你走,你能保證一到廣原馬上就廣廈錦衣,讓她嘗嘗做少夫人的滋味兒?很難啊,除非……你先把她的肚子搞大了,那她不想跟你走也得跟你走。」
臊豬兒一聽面紅耳赤:「那怎麼成,俺才不做那樣的事,俺敬她、愛她,一定要明媒正娶,迎她過門兒才圓房呢。」
臊豬兒重視的是方式,而丁浩重視的是結果,考慮到兩兄弟一個是古人,一個是今人,那是有著相當深的代溝的,所以本著求同存異的精神,丁浩搖頭一笑,把這個爭議擱置了起來,說道:「得得得,我不跟你爭辯,咱們看情形吧,如果她真的喜歡了你,願意跟你走,我自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