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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朵兒這價格原本就給他留了還價餘地,一聽這話便道:「那麼,不知定庵先生的潤筆之資,定價幾何?」
陸仁嘉伸出一根食指:「十兩!」
柳朵兒略一猶豫,頷首道:「如此,那也使得。」
陸仁嘉微微一笑,搖頭道:「老夫說的……是黃金。」
「甚麼?」柳朵兒吃驚之下攸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陸仁嘉的老眼在她粉嫩酥滑的酥胸上微微一溜,含笑道:「不過……這潤筆之資麼,其實也並非不可商量,就看愛卿你意下如何了……」
第238章 想的美
這戶人家的宅院不是那種方方正正的院落,青瓦的牆頭也是高低起伏如同波浪,偶然經過磚瓦砌的窗花,自縫隙看進去,只見院中花木扶疏,雕欄繚繞,像是個大富人家。
楊浩的好奇心更濃,不知道這樣一戶人家的少女尋他何事,待他繞到正門兒,卻見門口大開,門楣上高懸一塊黑漆牌子『如雪坊』,瞧這名字不象是一幢民居,楊浩不禁一呆。
「公子,奴家在這裡!」
遠遠傳來一聲清脆的叫聲,楊浩向門裡一看,就見方才在河邊後窗見過的那位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來,穿一件綠色窄袖短襦,外罩緊身半臂衣,一條緊束纖腰的嫩黃窄裙,那一頭秀髮仍是濕潤油亮,只簡單地挽了,隨著她的奔跑在削肩上活潑地跳動著。
她的短襦上衣是對襟的,沒有扣兒,只在胸腹前系了個蝴蝶結兒,V領內小小的緋色裹胸襯著一對初初發育的細緻乳丘,精緻纖美的鎖骨一覽無餘,這樣的打扮在初宋時代尚不少見,粉胸半掩凝晴雪,傳的是薄、透、露的大唐遺韻。
「嘻嘻,公子走的好快,請隨奴家來,且到廳中待茶。」
楊浩見她這人家大白天的連一個應門的老院子都沒有,想起門楣上的名字,再看看這位姑娘毫不拘泥的大方,心想:「這幢宅院不會是……一幢青樓吧?」
他遲疑說道:「姑娘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又何妨,我一個男子,與你無親無故,就這般登堂入室,只怕不妥。」
那小姑娘掩口笑道:「我們這如雪坊,正是無親無故的男子才方便造訪。好啦好啦,再裝就不像啦,快隨奴家來。」
說著不避嫌疑,伸手便來拉他手臂,若在院門口與她拉拉扯扯的,叫人看見實在不美,而且這小姑娘雖然大方,卻絕不像個花痴,還怕她扯了自己進去強姦不成?
楊浩心裡胡思亂想,遲遲疑疑地隨著她向走行去,一路上只見亭台樓閣,曲苑迴廊、朱欄綺疏,雅致非常,看起來還真象是一家富綽的大戶人家。不但清靜雅致,而且氣派不俗,楊浩方才的想法又有些動搖了:這可不像是一家青樓啊。
那少女陪著他進了一幢小樓,在廳中坐了,向他嫣然笑道:「公子稍坐,奴家去沏茶來」。
楊浩欠身道:「不敢有勞。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那姑娘抿嘴笑道:「公子喚奴家一聲妙妙就是了,奴家莽撞,不知公子的尊姓大名是?」
楊浩微微一笑道:「我麼,姓楊名浩。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姑娘邀我來有何用意?」
「嘻嘻,不急不急,楊公子請稍坐,待奴家沏了茶來,再與公子慢慢解說」。
妙妙手腳麻利,片刻的功夫就沏了一壺茶來,端到矮几上放了,為他斟上一杯茶,在他對面據席坐了,這才對他詳細解說起來。
大出楊浩意料,原來這裡果然是一家青樓。在楊浩的印象里,青樓應該就是那種四合院子,滿樓都是鴿籠般的小屋子,嫖客進了院子,老鴇嚎叫一聲:「樓上的姑娘們,出來見客啦!」於是便湧出一堆鶯鶯燕燕來,嘰嘰喳喳的吵的人頭暈。
楊浩在府谷也逛過青樓,而且是極高檔的青樓,比他想像的不堪模樣強了許多,不過卻也絕對不似如今所見的這幢如雪坊。聽妙妙姑娘的介紹,這麼大一幢園子,裡邊竟然只有一位當家紅牌柳朵兒姑娘,餘下的人盡皆是侍候的侍婢家奴,象妙妙這樣的姑娘則是為她伴唱伴舞的身邊之人。
瞧那情形,這位柳朵兒柳姑娘頗像現代的紅歌星,身邊經紀人、司機、保鏢、化妝師、專屬的伴歌伴舞團隊,一個人養活數百人,真不曉得她是怎樣顛倒眾生的絕世尤物,才有這樣的大本事,楊浩不禁暗暗稱奇。
其實這是楊浩理解的差了,他還以為冠以一個妓字,就一定是做皮肉生意的,卻不知這個時代娼與優是不分家的,都可稱為妓,但所做所為大不相同。「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的」那是娼,而優是賣藝不賣身的,所以品流也就高些。
純粹是以色怡人的,那是很難大紅大紫的。而楊浩以前所進的青樓,即便是極高檔的,也不過是做皮肉生意的,自然不能與柳朵兒這樣的優伎所住的宅院相比。這第一流的優伶,起居之處也是寬靜房宇,三四廳堂,庭院有花卉假山,怪石盆池,其小室帷幕茵榻,左經右史,雖是以色娛人,卻並不侍奉枕席。
她們接待的人,大多是非富即貴的人物,這些人身份地位、文化素質都是很高的,家中也不缺嬌妻美妾,還不至於饑渴到成了色中餓鬼,家裡嬌妻美妾無數,偏要跑到妓院裡來花錢。他們到青樓里來,大多是品茶聽曲放鬆心情,亦或是好友相聚洽談生意,飲酒興盡便離去了,基本沒有苟且之事,這和我們今天理解的妓院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