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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有利的一方面,甘州那邊的要職大多都掌握在蘇爾曼的親信手裡,儘管阿古麗突然發動清洗,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消滅了他們的主要力量,可其餘部仍在負隅頑抗,阿古麗大軍在外,雖有木魁從側翼相助,如果指揮上稍有不慎,仍然不免傾覆之險。
而興州這邊也做不到一戰定天下,百餘個部落的頭人參預謀反和兵諫,其能量非同小可,他們雖在闖宮一戰中全軍覆滅,可是餘波未熄,這餘波的處理較之那晚險之又險的一戰更加複雜,並不是只靠武力就能解決的。因此楊浩已然下令,一俟解決了蘇爾曼這個內戰頭子,張浦立即趕赴甘州,而楊繼業則速速回京,坐鎮興州。
楊繼業在折楊系將領中聲望崇高,張浦在党項系將領中地位尊崇,有這兩個人坐鎮這兩個內亂之源,可保內部無虞。楊浩如此安排,與是否事必躬親無關,實因他的縱敵之策太過兇險,本來就是劍走偏鋒,這樣做雖有奇效,卻也容易引火燒身。如今初步目的已經達到,必須謹慎對待。
楊浩一手大棒一手胡羅卜,緊鑼密鼓地利用這個寒冬抓緊對各個部落的改造,力爭在明年開春前讓一切重新走上軌道,免得影響明年的農牧各業發展,至於來犯的呼延傲博和李繼筠,內應已除,他們是玩不出什麼花樣的,目前剩下的,只是能給他們造成多大的打擊罷了。
峽口城也下起了鵝毛大雪,一夜之間,銀裝素裹,把多日來峽口城牆上的累累傷痕和城下暴虐的血腥之氣盡都掩瞞了。
一大早,程世雄只著單衣,在院中雪地上練著劍。
大君制六合,猛將清九垓。戰馬若龍虎,騰陵何壯哉。將軍臨北荒,恆赫耀英材。劍舞躍游雷,隨風縈且回。登高望天山,白雲正崔嵬。入陣破驕虜,威聲雄震雷。一射百馬倒,再射萬夫開。匈奴不敢敵,相呼歸去來。功成報天子,可以畫麟台。
一手《裴將軍滿堂勢》在程世雄手中使來,劍光繚繞,上下翻飛,雪花隨劍風回舞,妙不可言。
「好,好劍法!久聞程將軍劍技神乎其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程世雄收劍定身,回頭一看,卻是楊繼業和張浦聯袂而至,在他們後面,還有三個人,頭一個身材修長,穿一身雪貂皮裘,罩一件灰鼠披風,項上圍著雪白的狐領,昭君暖套覆額,足蹬鹿皮小靴,亭亭玉立,神清氣爽,那一雙湛湛秋水的眸子微帶笑意,宛若神仙中人。
任誰看了,都只道這樣的美人兒不是使相千金,也是名門閨秀,絕不會想到這人竟是一個談笑間取人性命的女殺手。
在她後面還跟著兩個人,俱都是斜穿皮袍,頭戴皮帽,身材高大,神情卻有些謹小慎微的模樣,這兩位一個是小滿英,另一個則是蘇爾曼部落新推舉出來的頭人阿布斯陀。
程世雄還劍入鞘,笑臉迎上道:「呵呵,諸位大人來啦,程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初雪之後,天氣寒冷,程世雄只著單衣,方才在風中舞劍倒還沒有什麼,這時停下,只見他渾身上下熱氣蒸騰,瞧來真是驚人。楊繼業道:「噯,本是我等不請自來,程將軍何罪之有。此處風大,咱們先進廳去,蘇爾曼之亂已然平定,被他引進來的那兩頭狼,咱們得核計核計如何應對的。」
程世雄笑應著,一行人進了大廳,程世雄抓了件袍子披起,又叫人送上茶來,諸人坐定,楊繼業便開門見山地道:「程將軍,昨日平定蘇爾曼之亂,阿布斯陀頭人被推舉為該部新的首領……」
阿布斯陀連忙欠了欠身,向眾人笑臉示意。
楊繼業接著道:「阿布斯陀頭人在小滿英頭人的協助下,清理了該部鐵了心隨蘇爾曼造反的心腹叛黨,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阿布斯陀大人,你來說吧。」
阿布斯陀忙道:「是,是這樣的,奉紇娜穆雅大人之命,在下清理我族蘇爾曼餘黨,抓到了一些他的心腹,經過一番審問,其中有些人招認了蘇爾曼與李繼筠、呼延傲博勾結的內幕,在我部落中,就隱藏著幾個李繼筠的人,蘇爾曼授首後,對這些人進行檢認,發現有兩個已經下落不明,死屍中也沒有他們,應該是趁亂逃走了……」
楊繼業道:「本來,如能誘敵深入,截其退路,再關門打狗,那最理想不過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們費盡心思,還是逃走了兩條小魚,就這兩條小魚,卻足以壞了我們的大事,李繼筠和呼延傲博一旦得知消息,絕不會再繼續北上。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毫髮無傷地返回蕭關去,要盡最大可能,折損他們的實力。」
張浦道:「當然,這兩個下落不明的人,未必就是逃走了,昨日死傷無數,一時未必查點的那麼清楚,可是這種事不可抱著萬一之幻想而坐失戰機,放呼延傲博和李繼筠逃去。眼下,我們只能按照消息已泄露來打算,立即出兵,趁其尚未及應變的機會,予之迎頭痛擊。」
程世雄笑道:「幾位大人既聯袂而來,想必路上已經磋商過了,不知需要老程做些什麼?」
楊繼業和張浦對視了一眼,還是由張浦開了口。
興州和甘州如今都是餘波未息,楊浩的重心現在是放在國內的,可是李繼筠和呼延傲博既然來了,一仗未打就放他們回去,把河西做了無人之地,任意出入,豈不貽笑天下?該做的姿態還要是做的,打是一定要打一打的,可是楊張二人都走了,由誰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