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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本沒有後來那麼強的門戶之見,狗兒又是年少無知,而刺客出身的竹韻早不知偷學過多少門派的功法,對這些忌諱更不當一回事兒,狗兒只說幾句,她便曉得是一門上乘內功,便施展技巧,從狗兒口中套得了全套心法。
她習的本就是道家旁門功夫,本就算不得外行,自然全都明白,只是這種功夫確也難以啟齒,對豆蔻年華的狗兒,她不能詳說這門功夫,自己卻是完全記在了心裡。她知道,從「幻影劍法」開始,就進入了陰陽雙修的境界,一個黃花閨女,萬萬練不得這種功夫,不過坤道鑄鼎功本身就是一門高深的吐納功夫,是修習內家上乘武功的築基武功,習之卻無大礙,所以早已偷偷習練,自己的武功也更上層樓了。
她這時想傳子渝的,就是這門氣功心法,倒不想把「幻影劍法」之後的男女同修功夫拿來害她,不過想起這門武功的特別,神情難免有些怪異。
摺子渝卻未注意她的神情,一聽說可以歇息,摺子渝貼著一棵大樹便坐了下去,連番逃命之下,也顧不得折家二小姐的溫雅風範了,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抬頭看著頭頂如蓋的樹冠,喃喃地道:「賈公子,你說……如果咱們逃不出去,就這麼死在這兒,與草木同朽,誰會知道?誰會記得?」
竹韻也貼著一棵樹坐下,雙手抱膝,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摺子渝,悠悠說道:「別人我不知道,不過……楊太尉一定會傷心欲絕。」
摺子渝心中怦地一跳,警覺地揚起目光,問道:「你說甚麼?」
第503章 推心置腹
竹韻笑道:「開個玩笑罷了,若要讓楊太尉傷心欲絕,除了他的親眷家人、手足兄弟,當今世上恐怕只有一人才有這樣的本事。」
說著她已站起身來,開始在周圍忙碌起來,一棵小樹、一個土坑、一塊尖石,利用周圍地形和隨手可得的材料,一個個足以使人或傷或死的小陷阱便在她手中成形。
摺子渝不懂這些東西,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而且身子一動,雙腿肌肉就是一陣酸痛,只得看著她擺弄,摺子渝想起楊浩所傳的跑長途打綁腿的法子,便從衣襟上撕下幾條布條,一邊打著綁腿,一邊問道:「你說的是什麼人?」
竹韻道:「自然就是那位一怒而去,結果惹得我家太尉牽腸掛肚,明明他西征在即需要大量的耳目人手,還得調撥了大批秘探去搜其下落的那位摺子渝折姑娘。」
摺子渝神色微動,遲疑道:「他……很在意我家小姐下落麼?」
竹韻道:「自『飛羽』成立以來,調集所有人手全力以赴去查一個人的下落,這還是破天遭頭一回,你說他在不在意?」
摺子渝冷哼道:「那也未必就是他在意我家小姐。不管怎麼說,折帥和我家小姐登門是客,唐焰焰言辭挑釁在先,出手辱人於後,他楊浩脫不了一個御妻不嚴之過,他這麼做,或許只是覺得對摺家不好交待。」
竹韻笑道:「也許。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常聽人說你們折二小姐冰雪聰明,依我看來,她這人卻笨的很呢。」
摺子渝叫道:「我……我家小姐很笨?何以見得?」
竹韻又揮劍斬下一段樹幹,一邊削著枝葉,一邊說道:「難道不是麼?焰夫人是大戶人家出身,待人接物,自知規矩,若非知道楊太尉對摺姑娘舊情難忘,而且十分的在意她,又怎會醋意大發,失了分寸,故意去激怒折姑娘呢?
如果我是折姑娘,才不會笨到一走了之,我要嫁的是楊太尉,又不是焰夫人,為什麼要中她的計?我偏不趁她心意,對她的言語挑釁我只做未聞,那才是保持了風度,回過頭來,嫁了自己喜歡的男人,既趁了自家心意,又叫她所謀落空,這才是占了上風。嘿嘿,事不關己,關心則亂吶,再聰明的女人,陷身情場時,腦筋也不大靈活。她一走了之,只苦了我家太尉,輾轉反側,寢食難安……」
摺子渝曬然道:「輾轉反側,寢食難安?別把他說的情種一般成不成?我……我家二小姐年近雙十仍待字閨中,難道是她嫁不出去麼?她的心意,誰還不知,你家楊太尉會不知道?若他真是這般在意我……家小姐,怎麼不見他向折家提親?」
竹韻反問道:「提親?你讓他怎麼提?我家太尉直接去府谷,見了折帥就說,小弟對令妹心儀的很,想要娶她為妻。不過我已有了兩妻兩妾,雖說節帥與我地位相當,又曾提攜過小弟,不過我如今的勢力可比你大多了,令妹若是嫁過來麼,讓她做個三夫人,也算是門當戶對。你覺得這樣說怎麼樣?」
摺子渝一窒,惱道:「哪有這麼說話的,這不是成心生事麼?難道不能說的委婉一些?」
竹韻道:「話說的再怎麼委婉,難道能改變他已有妻有妾的事實麼?折二小姐是什麼身份?一嫁過門去就屈居人下,折家顏面何在?更何況,楊太尉當初遷至蘆州時,折家對他曾予以相當大的助力,不管折家出於何種目的,相幫過太尉,這是事實。如果折家當時稍懷歹意,對朝廷諭令陽奉陰違,想要使些手段葬送了楊太尉和蘆州五萬百姓實是易如反掌。
及至後來,兩家結盟締交,歃血為盟,折帥也是被認做大哥的。如今楊太尉若尚未娶妻,他去折家求親,自無什麼所礙,可是他已有兩妻兩妾,地位隱隱然也已在折家之上,這時登門求親,如何安置折姑娘,是不能不提的,折姑娘一向心高氣傲,若是以此為辱,你讓楊太尉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