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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擔心地小聲道:「格尼瑪澤願意侍候小公子,可是……阿爹已把我抵給葉掌柜的了。」
「嗨,不就是葉之璇麼,你放心吧,我跟他說一聲,你就是我的人了。」格尼瑪澤臉更紅了,卻很開心地用力點頭。
這時,帳簾兒一掀,楊浩快步走出來,對小野可兒急急說道:「快帶我去見你的父親。」
小野可兒見他只帶一個人急急趕來,就知必有事情,要不然他對楊浩始終有些芥蒂,怎會站在這裡等他。可他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還沒有養成喜怒不形於色的涵養,一聽楊浩有些命令的口氣,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覺得面子上掛不住,登時不悅起來,質問道:「你這是在命令我麼?」
楊浩心中有事,所以語氣上有些不太注意,但小野可兒如此不知輕重,楊浩也不禁心頭火起。御下之道,寬嚴相濟,一味的隨和,是無法樹立該有的權威的,楊浩強捺怒氣道:「公是公,私是私,小野可兒,我有極緊要的事,這事可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你若對我個人有什麼不滿,希望你現在能暫且放在一邊。」
小野可兒冷笑一聲道:「你有極緊要的事,我卻沒有。公是公,私是私?我是野離氏的少族長,在我的部落里,公事就是私事,私事就是公事。野離氏部落八千族帳,數萬百姓,誰見了我小野可兒不是恭敬有加,你憑什麼可以號令我做事?」
党項七氏歃血為盟,奉楊浩為七氏共主,這就是約束力。雖說七氏各自擁有相當大的自主權,可是這個共主卻擁有至上的權威,但旁邊站著唐焰焰和幾個葉之璇的夥計,楊浩卻不能明確點明自己的少主身份,他眸中燃起怒火,喝道:「就憑我比你大!」
小野可兒不屑地道:「你哪兒比我大?」
唐焰焰早就看他不順眼,登時搶過來為自己男人撐腰,氣沖沖地道:「他哪兒都比你大,不服氣嗎?」
小野可兒可不習慣同女人爭吵,聞言不由一窒,一旁格尼瑪澤怯怯地拉拉唐焰焰的衣袖,小聲問道:「他是誰啊?」
「他是楊大人。」
各部頭人都要敬稱為大人,格尼瑪澤不知道他是哪一部的大人,卻知道地位定然不低,再看向他時,便懷了幾分敬畏。
楊浩沉聲說道:「小野可兒,此事十分的重要,如果貽誤了軍機,你擔當不起的。」
小野可兒是屬順毛驢的,你越強硬,他越反抗,他還待再說,一旁諶沫兒急急拐了一下他的肩膀,低低說了兩句什麼,好象在解勸他,小野可兒聽罷才勉強點點頭,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楊浩拉過唐焰焰,小聲囑咐道:「就你話多,還楊大人呢,我現在的身份可張揚不得,我現在去見蘇喀大人,你且在這裡歇息,我們的身份務須保密。」
唐焰焰吐吐舌頭,連忙答應一聲,楊浩便隨著小野可兒和諶沫兒急急走開了。
※※※
蘇喀作為一族之長,不止擁有著對整個部族的絕對權力,更擁有部落中最大的牛群、羊群,他的帳蓬也是最大的,在整個部落的帳蓬群的中間位置。他的帳蓬周圍用半尺高的竹籤扎出一個圓形的院落,院落裡面一頂大帳,三頂小帳。
小野可兒引著楊浩到了他的家門,來到那處大帳門口,正要伸手掀簾,就聽裡邊傳來一個老婦人咆哮的聲音,緊接著便有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毫不示弱地與她爭辯起來,兩人的語速極快,漢語和羌語夾雜著使用,到底說些什麼楊浩也聽不明白,但是二人針鋒相對互不示弱的語氣卻是感覺的出來。
兩人爭吵的又快又急,中間不時挾雜著一個男人喝止的聲音,可是那兩個婦人卻根本不加理會,爭吵的反而更凶了,小野可兒臉上不禁露出尷尬的神色,他扭頭看看楊浩,才硬著頭皮叫了一聲:「爹,有一個要緊的人物前來拜訪,需要你來見見。」
帳蓬里傳出「嗵嗵嗵」的腳步聲,仿佛那人把滿腔怒火都發泄在了腳下,帳簾兒呼地一下掀開,蘇喀鐵青著臉色走了出來,一見楊浩,他臉上怒容稍褪,愕然道:「少……楊大人,你竟已到了?」
楊浩頷首道:「到了,卻只是我一人到了。有個大變故,需要與你商量一下,這裡……」
蘇喀會意,忙道:「你跟我來。」帳中沒有他壓制,兩個女人吵鬧的聲音更大了,蘇喀扭頭想要說話,最後卻只恨恨地一跺腳,便鑽進了另一頂白色的小帳蓬。
帳蓬不大,地上鋪著氈席,牆角放著一張矮几,蘇喀進了帳蓬,這才撫胸見禮:「少主,你怎麼一個人趕來了,出了什麼大事?」
「蘇喀大人不必多禮,來,咱們坐下說。」
楊浩拉著他坐下,這才發現他頸上有幾道新鮮的血痕,也不知道是帳中哪個女人留下的,這時自然沒空拿他的家事打趣,楊浩拉他坐下,便毫不隱瞞地把整樁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蘇喀聽了臉色頓時凝重起來:「銀州李光儼……對少主動手了?」
楊浩頷首道:「不錯,蘆嶺州立足未穩,現在還需韜光隱晦,你們各部落也需要休養生息,此時若與李氏正面為敵殊為不智,可是誰想到他們卻已迫不及待地動手了。李光儼今日截擊失敗,明日便能發大軍來攻,這件事棘手的很。」
蘇喀臉上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甚麼。過了半晌,他才一抬眼皮,問道:「少主你想……現在就和李氏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