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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恩利落地爬上駱駝背,向他點點頭,合掌致意道:「吉祥如意。」
扎西曲措也微笑著回應:「吉祥如意。」
兩頭高大的駱駝邁著穩穩的步子離開了他的帳蓬,扎西曲措看著漸漸遠去的草原游商次仁鄧珠,喃喃自語道:「已經和銀州打起來了啊,要是贏了,我們的日子就能好過些,要是輸了……,不成,這消息我得說給絡絨登巴大叔,他的見識多……」
扎西曲措跳上馬,跟正在擠馬奶的婆娘招呼一聲,便快馬加鞭向遠處奔去。
木恩穩穩地坐在駱駝上,眺望著遠方:「現在,木魁他們該已動手了吧?也不知他們的行動是否順利……」
木恩撫著鬍鬚,隨著駱駝慢悠悠的步子,聽著悠悠的駝鈴聲,耳邊迴響了同楊浩的那段對話。
「少主,我去吐蕃人那裡散布消息並不難,我擔心的是木魁這邊啊,如果不能控制住他們的烽火台,不能順利地詐開城門,那麼我們頂多強行打下一座軍鎮。其實我們就算攻克了銀州南向的所有軍驛,銀州的元氣也不會受到太大傷害,党項七氏和他們打了很多次了,放下刀槍,還是可以一起喝酒,我們出動全部的力量,卻未必能造成他們和吐蕃人之間的不解之仇啊。」
「所以我才希望,能給予銀州方面儘可能大的創傷,瘡疤越大,他們的仇恨越不易解,我沒有讓我們的士兵曉得他們只是負責佯攻,一旦讓他們知道,很難以孤注一擲的決心全力赴戰的。他們打的越狠,創造越大的勝利,越有助於我們幕後的戰鬥。
我們的人都在吐蕃草原上生活了多年,喬扮起吐蕃人來惟妙惟肖,毫無破綻,足以讓受到攻擊的軍驛軍民把他們當成吐蕃人,如果不是我們有飛鷹傳書,是不可能這麼快做出反應的,再加上你們毫無破綻的冒充,夏州方面即便對我們有所懷疑,但是在銀州軍民眾口一辭的指認下,這筆帳也只能放在吐蕃人身上。當你在吐蕃人這邊散布的消息在民間廣泛傳揚開來之後,那就更是確鑿無疑了,恐怕吐蕃人自己都要疑神疑鬼。
情況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不出意外地順利取下銀州外圍諸驛,但是我們必須盡最大的能力,創造的戰果越多越好,製造的聲勢越大越好,當逃走的各驛散兵百姓向銀州方向哭訴吐蕃人的進攻,當吐蕃人中間也是謠言滿天飛的時候,便坐實了吐蕃人的罪名。這時候,如果聞訊倉促趕回去的李光儼中伏死掉,那麼夏州與吐蕃人便再無媾和的可能。」
木恩吃驚地道:「殺李光儼?」
楊浩微笑道:「不錯,李光儼,必須死,唯有他死掉,才能嫁禍江東,解我蘆州之圍。但是李光儼絕對不能死在我的手中,那他就只能死在『吐蕃人』手裡。你想想看,家族中這樣重要的人物死在吐蕃人手中,夏州還能與吐蕃人妥協麼?李光儼一死,他的族兄族弟必然要爭奪銀州防禦使一職,這就需要時間。即便他們在夏州干預下,能順利解決繼承人的問題,不管是誰上位,他的頭一件使命也只能是——為上一任防禦使復仇,出兵對付吐蕃人。這件事,我與義父已有交待,如今知道這計劃的,除了義父和執行者,就只有你了。」
「執行者是誰,這事……可千萬不能出了岔子。」
「那是自然,這執行者麼,就是你的女兒和柯氏夫婦。柯氏夫婦慣於打埋伏,你的女兒甜酒又是一個草原通,有他們默契配合,有飛鷹時刻傳遞消息,李光儼的一舉一動都會掌握在我們手中,你就儘管放心吧,李光儼是人而不是神,他再如何了得,也做不到算無遺策。以有備算無備,如果他還能活蹦亂跳地趕回銀州,除非他有九條命!我這一寶,其實是押在李光儼身上的,只等他一死,咱們便大功告成。」
「那少主……還要留在這裡大會橫山諸部頭人麼?」
「當然,現在大會諸羌已經不是很重要的事了,情勢比人強,當銀州自顧不暇的時候,橫山諸羌自會站在我這一邊,但我仍要留在這裡,我肩上的擔子也不輕啊,我也有一件極重的事去做。」
「少主是說?」
「當然是和李光儼扯淡。」
楊浩嘆了口氣,喃喃地道:「直到你們的捷報傳來,我便送他最後一程,重任在肩啊……」
想到這裡,木恩從懷裡掏出酒囊,狠狠地灌了一口,遙望著遠山天際微笑起來。
天盡頭,依大河而建的神馬驛已變成一片廢墟,橫屍遍野,血腥沖天。納木罕的大兵卷旗息鼓,連詐兩城,此時正一鼓作氣地在攻打第三驛桃坪堡,桃坪堡依山而建,烽火台建在高高的山巔上,木魁持弓站在烽火台上,俯瞰著半山腰的堡寨,桃坪堡中輜重盡被焚棄,守軍被擠壓在一處懸崖處,竭力抵抗著,不斷有人墜落涯澗,死屍堆積如山……
第217章 九月獵狐
九月狐狸十月狼。意思是說九月時的狐狸皮毛最好,十月時的狼皮毛最好。此時即將進入十月,而唐焰焰和諶沫兒正在草原上獵狐。就算現在是十月,她們還是對狐狸更有興趣一些,女人與狐,總有些不解之緣,對狼卻沒有太大的興趣。
唐焰焰發束一條武士巾,身穿一身青絹箭袖,下系兩片深綠色的馬裙,高腰的鹿皮靴子,小蠻腰上配了一把短刀,背了一張弓,一壺箭,一身男兒打扮,英姿颯爽。她可不是嬌滴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縱馬如箭,呼嘯往返,馳騁如電,絲毫不遜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