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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他還讓穆舍人隆而重之地記了下來,古老爹心領神會,這是大王要為女兒指婚吶。興高彩烈的古老爹不等女兒表示意見,便連忙代她答應下來,於是竹韻和狗兒就起程趕往夏州去了。
楊浩則命夏州李繼談、靈州楊延朗從旁協助,一旦擒首成功,立即控制整個嵬武部落。這一次,他打算從嵬武部開刀,改組部落建制。對西夏一十八州的城市工商業者、鄉村農耕業者的統治基礎改造已經塵埃落定,但是對以畜牧為主的遊牧部落的組織統治秩序並沒有太多改變,部落頭人對該部落的掌控權仍然大於朝廷的影響力,楊浩想對其進行改組,在保持遊牧部落因為生產方式和流動放牧的特點下必須保持其部落首領對所部擁有靈活權力的基礎上,編戶分組,改世襲為流官,藉此剝奪和削弱原來部族酋領對部族百姓的直接控制,各領部的首領設為流官,對流官定期輪換,並根據考評成績升降任免,就能最大限度地將這些部落掌握在手中。
楊浩並不打算對所有部落一體施行新政,那樣的話,擁護者也會馬上變成反對者,但是對反叛部落征服之後如何安排,那就是他的權力了。嵬武部的敗亡不會是一個結束,那些舛傲不馴、心懷不恭的部落頭領一定會組織更大的反撲,那時大義所在,掌握了名份,他就能改組更多的部落,留下來的部落現在是忠誠於他的,而將來……就算他們的子孫後代失去了祖輩對自己的那種敬畏和忠心,朝廷直接掌握的力量已是絕對多數,也攪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接下來的計劃中,他想讓阿古麗王妃發揮更大的作用,而表面上,由於他對阿古麗王妃的垂涎,阿古麗王妃是被羞辱之後憤而離開興州的,又不能把她召去相見,所以安排妥當這一切之後,楊浩就秘密趕到了甘州。現在,他的心情其實是很沉重的,他看到了一些未來的危機,想著在自己手中儘快把這些危機消除,可是事態的發展顯然比他的預計更加嚴重。
隱在暗處的敵人哪怕實力比明處的敵人弱小十倍,其危害也可能比之強大十倍,甚至一舉顛覆也未可之,可是事已至此已無法回頭,他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而阿古麗,在他的計劃中作用本是微乎其微的,讓她擔此重任,她的能力夠不夠?她有沒有那樣的忠心?這些都是問題。
「阿古麗見過王上。王上怎麼突然來了甘州?」
楊浩正思緒萬千的時候,阿古麗一行人已來到近前,阿古麗翻身下馬,止住了侍衛的腳步,款款行至楊浩面前,盈盈下拜。
「啊,王妃請起。」楊浩收回心神,急忙上前攙扶。
阿古麗聽他一喚,臉上不禁露出幾分窘色,楊浩也察覺到稱呼有些曖昧,不禁訕然一笑,用一副深沉地表情掩飾了自己的窘意:「此來甘州,本王是不得不來啊,現在……有些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我的把握。」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阿古麗一眼,說道:「本來當初只是想讓王……阿古麗大人助本王一臂之力,做一齣戲給天下人看,現在看來,大人要做的事恐怕不止如此了。」
阿古麗被他盯了一眼,心中不由卟嗵一跳,強作鎮定地道:「王上此言何意?」
楊浩冷冷一笑,說道:「我本是有意製造事端,引蛇出洞,誰知道,不但引出了蛇,還引出了蟒,有人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從中作亂呢。」
阿古麗臉色微微一變:「竟有此事?」
楊浩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對那隱藏在暗處動作的對手還全然無知,只是憑著手中有限的資料察覺到有人在利用拓拔氏的這場內亂,就算他有絕對的把握阿古麗會忠於自己,除非參予核心機密的身份,也應該給予她最大的信心,而不是讓她跟著自己疑神疑鬼。
何況楊浩沒有那麼大的把握,在任何情況下,這位甘州回紇人的女首領,都會對自己忠心耿耿。曾經的對戰沙場,這位王妃可是給楊浩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個女人兇猛如狼,狡猾如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像一匹野馬,駕馭不好的話,就會被她那雙漂亮長腿下的小蹄子踢個滿臉開花。
所以,楊浩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又是冷冷一笑:「這個人位高權重,卻不知自愛,妄圖顛覆朝廷,哼,本王的『飛羽隨風』名滿天下,又豈是吃素的,他卻不知本王對他的一舉一動早已了如指掌,如果想要收後他,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可笑他還自以為隱藏的夠深,大計可以得授。」
能利用時局翻雲覆雨,而且亂中取利的人,眼下自然是在西夏王朝中位高權重的人物,楊浩吹完了牛皮,就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訴阿古麗,不料阿古麗心中有鬼,對號入座之下,只當這是楊浩說給她聽的,暗自心驚之下,她的手背在後面,向自己那幾名貼身女侍衛悄悄打個手勢,同時手掌輕輕滑到細若柳枝的腰間,狀似不經意地整了整腰帶,卻把短刀挪到了能以最快速度拔出來的位置,臉上露出一副顛倒眾生的迷人微笑,柔聲問道:「那麼王上打算如何對付她呢?」
楊浩微笑道:「本王本想派兩個刺客悄無聲息地幹掉他,不過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引他把全部實力暴露出來,一舉殲之,一勞永逸的好。所以,本王親赴甘州,來見你阿古麗大人了,呵呵呵……」
楊浩下一句「本王想與你共謀此事,除此奸孽」的話還沒說出來,阿古麗王妃兩道黑亮嫵媚的眉毛攸地一擰,掌中一柄雪亮的小彎刀憑空一閃,已然架在了楊浩的頸上,杏眼凶睜,冷笑道:「想殺我?老娘先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