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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漩的幼弟輔佐了大人,我穆柯寨自然也是心向大人的,承蒙大人相邀,又有照顧幼弟之意,所以我們夫婦才趕來蘆州,真心實意想為大人效力。可是,清漩的家還在府州,折家『隨風堂』的探子找上了我們夫婦,要我們將蘆州一舉一動隨時向他們通報。我夫婦父母雙親、本姓族人俱在『隨風堂』的掌握之中,如何敢不應承,所以……所以……」
柯鎮惡鼓起勇氣,大聲道:「所以,我夫婦實是府州的耳目,兩年來,但凡我們掌握的消息,事無巨細,俱都告知府州了,我夫婦愧對大人的信任,今日向大人坦承以告,要殺要剮,都由得大人了。」
柯鎮惡說罷,「嗆」地一聲拔出佩刀,雙手托著向前一送。
楊浩注視他良久,忽地哈哈一笑,起身離案,滿面春風地道:「蘆州從未將府州當作敵人,又有什麼消息可以避諱府州的。賢夫婦兩年來對蘆州所立的功績有目共睹,縱有過失,也是家人受人挾制,柯兄有苦衷在先,坦白相告於後,對楊某已是仁至義盡了,你既肯直言相告,那就是還把楊某當兄弟,說什麼打打殺殺的。」
他伸手一搭柯鎮惡的佩刀,柯鎮惡掌上一輕,佩刀便到了楊浩手上,楊浩手指在刀柄上一纏一送,「嗆」地一聲,那柄刀便插回了柯鎮惡腰間的刀鞘。
楊浩扶起他們夫婦,坦然說道:「府州對我蘆州一直竭力扶持,但是臥榻之側,陡然出現一隻猛虎,縱然是敵非友,暗中戒備也是人之常情,柯兄為家人所累,被迫泄露我蘆州消息,罪無可恕,但情有可願,以功抵過,楊某怎肯加罪。若真有罪,也是楊浩考慮不周,使得柯兄為人所制,這罪過,楊某也願一力承擔。」
柯鎮惡是個爽直的漢子,聽了這話,感激的熱淚盈眶,囁動著嘴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楊浩笑容可掬地又道:「本官歸來途中,已經見過了折大將軍,並與府州締結了同盟。不日,折大將軍會親赴蘆州,屆時,楊某便向折大將軍親口提出請求,把柯兄和柯夫人的家眷整個兒搬來蘆州,呵呵,當然,如果二位故土難離,那楊某便放你們歸去,絕不留難。如何決定,還請柯兄示下。」
柯鎮惡大為意外,他當初投效楊浩,卻是發自真心,可是後來家人為人所制,確也無可奈何。可是以他一向光明磊落的性子,做一個躲在陰暗角落裡的小人,那種良心的自責實也時時地煎熬著他。
所以當「隨風」發出指示,令他向楊浩坦誠一切時,雖知凶多吉少,柯鎮惡還是毫不猶豫地自我告發了,想不到換來的卻是楊浩如此的優容。
柯鎮噁心生感激,卻拿捏不定地道:「大人如此優容,柯某敢不為大人效力?可……可柯某往日所做所為,大人……還肯相信在下麼?就不擔心我……」
楊浩仰天大笑:「楊業保的是漢國,趙官家伐漢國困其京師時,還不是徵調了麟州楊崇訓的人馬相助?他們還是親兄弟呢,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楊浩心中,柯兄一直是條忠肝義膽的漢子,以前是,以後也是。楊某不但還要用你,而且兵權地位一概不觸,來日立下戰功,論功行賞,絕不人後。」
士為知己者死,楊浩這一番話,柯鎮惡算是把自己全心全意地交待在蘆州了。他雙淚長流,跪地說道:「如此,柯某願為太尉效力,至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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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將感激不已的柯氏夫婦親自送出衙門口兒,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眉頭微微一皺:「臭丫頭,我剛回來,你就下了步棋來將我的軍麼?你這是示誠,也是試探呀。我若殺了他們,那便是對府州毫無誠意了;我若殺了他們,剛剛回來,先殺大將,罪名卻是內奸,我這蘆州還穩當得下去麼?
你當我的『飛羽』是吃乾飯的,他們做過些什麼,對我又有幾分忠心我全然不知?哼,也太小瞧了你的男人!本大人連消帶打,便多了兩個真正忠於我的人,你這是給我添麻煩還是送嫁妝呢?呵呵……」
想到那日被子渝一路追殺,一路說的那些讓她臉紅的情話,楊浩嘿嘿一笑。
他已經漸漸捕捉到對付摺子渝的不二法門:這個丫頭……吃硬不吃軟的。
痞賴一些,那是她自幼不曾遇到過的男人類型,會令她無以應對;強勢一些,更是別的男人從不曾對這心高氣傲的天之驕女使過的手段,這兩種性格的男人恰恰是她從小到大不曾接觸過的男人,距離產生愛情、新奇產生激情,後人誠不欺我。
哈哈,要是那些苦苦追在子渝石榴裙下,拼命在這個冰雪聰明、學識不凡的小姑娘面前賣弄自己的斯文教養、學識才智的公子哥兒們知道他們眼中的這位小仙女兒,其實骨子裡喜歡對她無賴一些、粗暴一些的男人,不知道這些將軍公子們會不會滿府谷的去撿眼珠子。
楊浩發覺隨著地位、權力和野心的滋長,他漸漸懂得用心機了,也開始富有侵略性了,包括對摺子渝這隻孤傲矜持小天鵝的侵略性。
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子渝斗,其樂無窮。小娘子,還有什麼招兒,你就放馬過來吧!
楊浩想著,得志意滿地回過頭來,就見穆羽站在後面,正感激地看著他,做為他的心腹,方才與柯氏夫妻的一番舉動,穆羽都是暗暗看在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