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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件事對你有多重要,趙德芳和永慶公主留在汴梁,是完全與人無害的兩個人,可是一旦把他們從汴梁偷出來,那就是最強大的一件武器,足以擊毀趙光義幾年來苦心營造的偽善形象,動搖宋朝國本,爭取天下民心,為你入主中原,一統天下創造最有利的局面。
浩哥哥,人家既然決定把心交給你,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我在這裡無所作為,而在汴梁,我卻能發揮很大的作用。你為我、為折家,付出太多了,想起以前許多意氣之爭,人家心裡真的好後悔……」
她的秀項垂下來,幽幽地道:「以後……以後嫁了你,人家就要相夫教子,輕易出不得門了,對你的大業,也幫不上什麼忙了,這一回,你就讓我去吧,辦成了這件事,我……我才能挺起胸膛與焰焰相對呀。」
「你……還在計較……」
摺子渝輕輕搖搖頭,看著鏡中的自己,神采飛揚地一笑:「沒有,我現在只知道,我愛你,你也在乎我,這就夠了。我不是為了要和她爭個高下,只是因為,這件事對你很重要,所以,我要幫你。如果是她有這個機會,我相信她也會毫不猶豫地以身涉險,她做得到,我為什麼做不到?」
她在楊浩的手上輕輕咬了一口,輕笑道:「你總不希望,人人都覺得我只會沖你發脾氣,只會給你惹禍,還一直被你寵著慣著不懂事的小丫頭吧?」
楊浩苦笑道:「你這……還不是在跟她較勁?」
「我沒有!」
楊浩無奈地搖搖頭:「你這脾氣,永遠也改不了。」
摺子渝向鏡中的他調皮地一笑,忽然用極其柔媚的語調道:「那你想讓人家怎麼改呢?」
那乍現的嬌媚無比動人,乍然呈現的風情蕩漾出一種柔媚至極的魔力,她從未練過娃兒自幼學習的媚功,但是偶露嬌柔嫵媚之態,竟連楊浩這樣習過雙修功法,定力無比深厚的人也是眼前一亮,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媚骨天生。
楊浩發呆的神情引得子渝噗哧一笑,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白了他一眼道:「你們男人就喜歡女人這樣子是不是?」
楊浩雙臂一環,笑道:「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子渝小瑤鼻哼了一聲,擺出不相信的神氣,楊浩把下巴搭在她肩上,沉思了一下,忽然道:「好吧,你當朝一招斷糧計,險些鬧得大宋散了架子,有你這個小魔女坐鎮開封府,把握的確更大一些。不過……」
「不過怎樣?」
子渝臉紅紅地再度打落他的祿山之爪,雖說她已敞開胸懷,已認定了要做他的女人,可是畢竟尚未做了夫妻,有些羞人答答的舉動,她還是接受不了。
楊浩道:「不過……你猜錯了一點。」
「哦?」
「我要把趙德芳弄出來,並不是要利用他來對付趙光義。」
楊浩的臉色嚴肅起來:「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的計劃,止於隴右。河西隴右盡皆掌握在手,我的實力就足以讓宋國不敢輕易發兵討伐,而且不會一戰不克,便無休止地對我用兵。趙光義不是一個好兄弟,也不是一個好叔父。
但是做皇帝,在例朝例代的皇帝之中,他還算是稱職的,宋國在他的統治下,百姓的日子不會更壞。最重要的是,宋國兵強馬壯,我沒有把握就一定能打敗它,就算是武力強大如遼國,也不能。所以,就算不為了中原無數百姓再次淪落於兵災戰火中,我也不想與他爭霸天下。這風險與收益,並不值得。」
摺子渝困惑起來:「那你……」
楊浩坐直了身子,說道:「我能有今天,離不了趙匡胤,儘管他的本意並不是為了栽培我;我能死裡逃生,平地青雲,離不了永慶公主和宋皇后、趙德芳這幾位孤兒寡母的幫助,儘管他們的本意也不是為了我……」
楊浩的腦海中,回想起了趙匡胤把他引入那幢立碑殿的情形,緩緩說道:「趙德昭已經死了,我敢斷言,趙德芳一旦成年,必然『暴斃而亡』。我想救他,只是出於道義,如果可能,我不希望趙匡胤的兩個兒子,盡皆死於非命。但是,我沒有那麼偉大,如果用犧牲你們來救他,我辦不到,所以,你們此去,如果事不可為,務以保全自己為第一要務。」
凝視著楊浩的眼睛,摺子渝相信了,她相信楊浩說的是真心話,可是……一旦真的有那麼一天,河西隴右盡皆到手,事態的發展,還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麼?不管地位再高,權力再大,有些事情,都能你自己左右不了的。
摺子渝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而是溫馴地點了點頭:「好,我依你,如果事不可為,一定把以保全自己為第一要務,把竹韻和小燚安全地帶回來。明天,我大哥就要去沙州了,我知道你是要韜光隱晦,消除趙光義的戒心,我大哥也知道,但是府上其他人盡皆不知實情,要是有什麼不好聽的話,你可不要放在心裡。」
楊浩一笑,說道:「自然不會。」
摺子渝歪著頭看著鏡中的他,看了許久,眼中有抹神秘的色彩閃爍著,楊浩納悶地道:「看甚麼?」
摺子渝微微一笑,說道:「你說實話,把我大哥『發配』到玉門關去,只是為了作戲給趙光義看,還是確也存了防患於未然的念頭?」
楊浩心頭怦地一跳,不問反答:「你怎麼看?」
摺子渝仔細想了想,說道:「這麼些年苦心經營府州,府州對他而言是一份榮耀,卻也是一份重擔,經過一劫,該看破的我大哥都已看破了。他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不過他沒有不代表我折家所有的人都沒有,我折家的人都沒有,不代表我折家的舊部都沒有。真也好,假也好,我覺得這才是不傷和氣的好辦法。如果換了我是你,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