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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呆鳥神志恍惚地被綁在行刑台上,就連站在一旁的拓拔武在說些什麼,兩個人也沒有聽情。
拓拔武滿頭大汗在給他們鼓勁兒:「你們不用擔心,楊浩如此肆無忌憚,老爺子也怒了,這事兒他不會不管的。」
拓拔韓蟬神志恍惚地看了看天空,絕望地道:「午時一到,開刀問斬,老爺子就算肯出手,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的,一定來得及的,你們不要擔心……」
拓拔武正在勸著,監刑官的儀仗遠遠行來,這三人正是三司長官,以林朋羽為首,三人進入高搭的監刑棚中,林朋羽居中就坐,看了看頭頂的天空,冷冷地一笑,在他的手邊,就是一筒朱紅色的令箭,那朱紅色的令箭看來異樣的刺眼,仿佛閻王索魂的絞索,一枝令箭,一條人命。
現場一片靜謐,圍觀的百姓成千上萬,殺人不希奇,可是處斬兩個拓拔氏的頭人,就仿佛是處斬兩個皇室的權貴,轟動效應還是有的,更何況興州百姓的日常娛樂活動本就匱乏的很呢。
「咳,午時將至,兩位大人……」
林朋羽向大理寺、都察院兩位主官拱了拱手,兩位大人連忙還禮:「大人請,大人是主監刑官,理應由大人下令。」
林朋羽呵呵一笑,捻須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當仁不讓了。」
他咳嗽一聲,端正身形,伸手一探,抓起令箭,臉色一正,高聲喝道:「來人啊,午時將到,準備……」
「且慢!」
陡然一聲大喝,人群應聲分開,就見遠遠一行人馬,正怒氣沖沖而來,這些人不下百餘人,各個錦袍玉帶,卻都是胡服裝飾,看起衣飾質料,都是權貴人家,頭前一個白須老者,手中攙著一個比他更加年邁的老人,老人鬚髮如銀,卻是腰挺背直,精神瞿爍,正是李之意。
李之意本想避於幕後,通過族人們向楊浩施加壓力,迫其就範,想不到楊浩一意孤行,根本不予理會,他更巧妙地利用了形勢,促使以李繼談、拓拔蒼木為首的一些族人與之分裂,從而達到了拉一批、打一批,徹底分化瓦解拓拔氏族人龐大力量的目的。
今日就是處斬拓拔韓蟬兄弟之期,李之意怒火上沖,本打算直接上殿面君,當面請命,半道上聽說甘州反了,老頭子眼珠一轉,立即轉向了法場。
眼下甘州造反,內部絕對不能再亂,這是任何一個正常的統治者都該想到的問題,以他的了解,楊浩絕對不蠢,一定也會想到這個問題。李之意本來想率領數百名拓拔氏貴族大鬧金殿,如今得了這個消息,乾脆放棄了原來的計劃,他要直接鬧法場,讓楊浩當著天下人的面收回成命。
林朋羽一見氣勢洶洶來了百十號人,連忙離座起身,沉著臉色道:「拓拔青雲,本官奉大王之命監斬,你想幹什麼?」
扶著李之意的拓拔青雲冷笑道:「林朋羽,莫要囂張,我們老爺子來了,老爺子要保下拓拔韓蟬兄弟倆個,這人,你殺不得!」
拓拔韓蟬兄弟二人一見李之意,不由歡喜的聲淚俱下,高聲叫道:「老爺子,我們冤吶,老爺子救命!」
李之意斥道:「沒出息的混帳東西,我們拓拔家的人頂天立地,何畏一死,掉的什麼眼淚,都給我擦乾淨!」
拓拔韓蟬二人倒是想擦眼淚,可惜他們被五花大綁,根本動彈不得。那些拓拔貴族們一擁而上,守法場的官兵雖多,卻也不敢對這麼多頭人老爺動刀動槍,登時被擠到一邊去,李之意被人七手八腳簇擁著趕上監斬台,往監斬官正位上一座,喝道:「把他們解下來!」
官兵們雖然被沖開了,但是在林朋羽的指揮下,仍然守住了刑場,他們把拓拔韓蟬二人團團護在中間,與上前放人的拓拔氏貴族們推推搡搡互不相讓,現場登時大亂。
林朋羽叫道:「李老爺子,本官奉大王之命監斬,你帶人來擾亂法場,這可是犯了王法,你就不怕大王怪罩嗎?」
李之意冷笑道:「王法?王法也是我們拓拔家定出來的王法。老頭子活了八十多歲了,還怕一死嗎?老夫是拓拔家年歲最長的人,大王行事莽撞,做錯了事,我這做老人的,不能眼看著他犯錯卻不去管。今天這樁事,我是管定了,老頭子就守在這兒,韓蟬和禾少不能殺,大王怪罪?嘿!好哇,老夫就坐在這兒,等著大王降罪!」
李之意往椅背上一靠,閉目養起神來。
消息迅速傳到王宮,半個時辰之後,王駕儀仗出了王宮,向午門前行來。
滿朝文武都跟了出來,聲勢浩蕩,後面還有一支甲冑鮮明、武器精良的衛隊,那是經過程世雄調教的宮衛軍,程世雄在廣原時,特意挑選了一隊精兵,個個身高馬大,完全按照禁軍上軍的標準選拔的,又經過沙場浴血,一舉一動間,自然便有一股凜然殺氣,這隊人馬也給了楊浩,現在整個宮衛軍的士兵幾乎都達到了這個標準,行止之間鏗鏘作響,殺氣騰騰,那些氣焰囂張的拓拔貴族們見了也不覺有些生怯,待見李之意仍然穩坐檯上,他們心裡才安定了些。
「大王……」
眾人紛紛向楊浩見禮,李之意倨傲地瞥了楊浩一眼,緩緩起身,向他微微欠身,說道:「見過大王。」
楊浩滿面春風地道:「老爺子是我拓拔一族年歲最長者,在本王面前,也無需行禮,來來來,老爺子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