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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著急呢,救星就回就了,心中焉能不喜,若是再得楊浩傳她幾個曲目,那麼她就有充足的時間完善自己創作的新曲目,是以一聽楊浩回京的消息,柳朵兒她歡天喜地的奔了來,那三個帳房的說話,她也沒有太往心裡去。
「他回京了,不去看我,卻先來探望妙妙這小丫頭兒,在他心裡,難道妙妙還及得上我麼?」
到了妙妙門口,柳朵兒心頭才忽地浮出這個問題來,心裡頓時有些不自在起來,這才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使人通報名姓,盼著楊浩出門接她。可是貼身丫環通報完了,房中卻沒有一點動靜,柳朵兒正暗暗納罕,妙妙躇躊地走了出來,向她福身施禮道:「妙妙見過小姐……」
「罷了,柳朵兒可不敢再受林樓主的大禮。」柳朵兒一側身,冷冷說道。曾經親密無間的一對主婢,因此地位的變更,悄悄埋在心底的一絲裂痕越來越大,如今兩人的關係早已不復當初,一見她出來,柳朵兒的俏臉登時冷了下來:「院使大人呢?」
「他……老爺……正在沐浴,小姐請入房去,暫且喝一杯茶,稍候片刻。」妙妙硬著頭皮答道。
柳朵兒勃然色變:「正在沐浴,在你房中,此刻沐浴?」
妙妙脹紅了臉,惶然應了聲是便垂下頭去,再不敢與她對視。
柳朵兒氣得麵皮發紫,自己剛得消息便趕來,這才多大功夫?他匆匆跑來,是借妙妙的房間沐浴,還是有意給我個下馬威來著?
柳朵兒把衣袖一拂,一言不發掉頭便走,妙妙慌了,趕緊扯住她衣袖,惶恐地道:「小姐,老爺剛剛返京,風塵僕僕,身子疲倦,恰見妙妙備了熱水,這才借去沐浴,絕非有意怠慢小姐,小姐若就這麼走了,老爺知道了一定會怪罪妙妙失禮。小姐……」
妙妙說著,便在她身邊跪下,哀求道:「小姐……」遠遠的許多店員見自家樓主向人下跪,不免交頭接耳起來,面上俱露出不忿的神色。
柳朵兒氣得胸膛起伏,幾次三番欲拔腿離去,終是有一線無形的東西牽絆著她的雙腿,使她邁不得雙腿。她不知道那是對楊浩還若有若無的一絲情愫,還是與他公開決裂的恐懼感。
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哪裡做過一件對不起他的事?目光從跪在地上的妙妙身上掠過,柳朵兒眸中始露出一抹恍然:「這個賤婢!定是她在院使大人面前告了我的黑狀。」
妙妙哪知她心中想法,苦苦哀求道:「小姐……」
柳朵兒慢慢轉回身來,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好,我等他!」
妙妙大喜,忙道:「小姐請入內寬坐,妙妙給您沏杯茶,也不用多少時候的。」
柳朵兒將雙袖慢慢移往臀後,雙手一背,昂然而立,淡淡地道:「你起來吧,此間樓主無端向我下跪,叫人看見是要說閒話的,你這麼跪著,倒像是本姑娘上門欺負你似的,這不是陷我於不義麼?」
「是是是,」妙妙趕緊起身,柳朵兒目不斜視,寒著面孔道:「你回去吧,我,就在這兒等他!」
妙妙聽了又是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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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溫正好,楊浩泡在水中,微微瞌著雙眼,渾身放鬆,真是自在的很,旁邊凳上放著澡豆皂角、沐浴膏和洗面藥,那沐浴膏和洗面藥是用白芷、川芎、瓜萎仁,皂莢,大豆、赤小豆等物研成細末製成的,可以清潔污垢、祛風活血,藥物滲透於肌膚之後,還有悅澤容顏的作用,聞起來淡淡藥香更是沁人心脾。但他此時泡在熱水裡懶洋洋的連指頭也不想動一下,只欲歇歇乏兒。
楊浩身心放鬆,正閉目養神,妙妙悄悄地走了進來,一眼瞧見楊浩赤裸結實的胸膛,妙妙的俏臉登時變成了一塊大紅布,她在門口悄悄站了半晌,這才咬咬牙,躡手躡腳地走到楊浩身後,不敢去看他身體,便自架上取下毛巾,扭臉望向一邊,輕咬著薄唇他搓揉起身體來。
「嗯?」楊浩霍然張開雙眼,仰臉瞧見妙妙的臉蛋,仿佛一朵熟透了的石榴花,不禁笑了笑,又閉上眼睛道:「你進來做什麼,還是出去吧,免得叫人說你閒話。」
「奴家……奴家不怕……,有那說閒話的,也……也早就……早就開始說了……」妙妙結結巴巴地說著,手兒隔著毛巾,滑向楊浩胸口。
楊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猜也猜得到,這世上永遠不乏嚼舌根的蠢貨。」
「奴家不厭她們嚼我舌根……」妙妙臉蛋更紅,趕緊岔開話題道:「老爺,小姐在門口兒候著呢,老爺還是早些出去吧。妙妙從小侍候小姐,深知小姐外柔內剛,也就是老爺您,才能讓小姐受這樣的委曲……」
「哼!我就知道,你進來,就是為了催我趕緊出去。」楊浩任她搓著自己燙得發紅的肌膚,舒服地閉著眼睛,過了半晌,忽然若有所思地道:「妙妙,我還真未打聽過你的身世,林音韶……這名字雅得很吶,你家……原本不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吧?」
「嗯,奴家的父親,本是閩國泉州刺史,閩國內亂時,大將連重遇殺閩王王延熙,擁立王延曦,未幾,朱文進又殺王延曦,改立王延政,隨後唐國就揮兵攻閩,閩國亡了,閩國各路諸候紛紛割據,戰事頻起,家父的官兒做不成了,他是讀書人,經商務農皆不在行,家門破落,後來生了重病卻無錢延醫就治,爹爹死後母親生計無著只得改嫁一個小商賈,便將我……賣進了如雪坊,那時奴家才幾歲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