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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筠一記耳光下去,便按住那個女人,讓她翻身趴在榻上,正要揮戈躍馬,帳外忽然有人道:「少將軍,節度使大人請你馬上過去。」
李繼筠聽了更加不悅,可父親有令不敢不從,他在聽香身上使勁擰了一把,痛得那女人哆嗦一下,眼睛都溢出了淚水,卻不敢叫出聲來。李繼筠匆匆穿好衣袍,便走出了帳蓬。
這些日子圍困銀州城,李繼筠所部損傷不小,等李光睿率大隊人馬趕到後,他的人馬便被撤了下來進行休整,所以這兩日比較清閒一些,李繼筠剛剛去催促了一下製造攻城器械的進度,才要回到自己帳蓬開心一下,不想父親就使人來找了。
李繼筠翻身上馬,向父親的中軍疾馳。銀州實行堅壁清野,近城地區漫說樹木,連大一點的石頭都不多見,所以他的後營撤下來休整,兼製作攻城器械,離城下大營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李繼筠趕到父親的中軍大營,跳下馬來,把馬韁順手丟給一個侍衛,大踏步地走進帳去,叫道:「爹,你叫我。」
李光睿坐在一個小泥爐邊,慢慢放下手中的藥碗,從袖中摸出一塊手帕輕輕拭了拭嘴角,微笑道:「兒子,楊浩、折御勛、楊崇訓殺回來了,現正駐軍望鄉嶺。」
李繼筠一聽大為振奮,摩拳擦掌道:「來的好,爹,我去對付他們。」
李光睿淡淡一笑,搖頭道:「著急的是他們,我們著什麼急呢?能做到我守他攻的話,又何必攻守易勢?仰攻望鄉嶺,便那般容易麼?」
李繼筠一怔,奇道:「那爹叫我來幹什麼?」
李光睿道:「你的兵馬休整也有幾天啦,爹交給你一件差使。」
「爹,你儘管吩咐。」
李光睿掩唇咳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你去攻打麟州、府州,聲勢越大越好。」
李繼筠疑道:「爹,你的意思是?」
李光睿笑而不語,李繼筠握拳道:「好,我去,要不要順道把蘆州給端了?」
李光睿蹙了蹙眉頭道:「蘆州?蘆州現在還有甚麼?只要滅了楊浩,蘆州自然到手,不必去那個地方,現在達措正在那兒召集各地活佛搞什麼譯經大會,萬一死傷幾個佛門高僧,終究是件麻煩。」
「是,爹,那我現在就回去準備,明天一早就上路。」
李光睿點了點頭,目視兒子風風火火地出去,這才徐徐轉身,一邊用手帕拭著嘴角,一邊沉沉地道:「敵眾則誘而分之,圍城打援,最後……再拔掉銀州這顆釘子,楊浩,你如何接老夫這一招呢?」
第469章 曙光
銀州北城外是唯一一片地勢不夠平坦的地方,起伏的山巒、蜿蜒的河流、灌木與雜草……
張殊同率領五百騎士,小心地搜索前進。先前派往這一地區的耳目、眼線全部消聲匿跡了,這一地區必然有楊浩的人馬活動。李光睿並不知道楊浩居然冒奇險以唯一的根基之地銀州為誘餌,誘他入彀,但是他想圍城打援,成功的關鍵就是絕對不能讓城池內的守軍與城池外的援軍取得聯繫,所以必須在他設定的安全範圍內,確保不會出現敵人援軍。
攻城之戰,自從世上有了城池,就開始不斷地出現,不知有多少次攻城失敗的戰例,是城內守軍看到了城外援軍的大旗,疲弱不堪的守軍會在那一剎那爆發無窮的勇士,士氣如虹的軍隊會瞬間爆發強大的戰鬥力,而攻城軍隊這一刻卻會大為沮喪,從而一擊而潰,攻守從此易勢。至少,雙方一旦會合,攻城難度會成倍地增加。
此前最成功的一次圍城打援,是李世民攻洛陽,李世民兵困洛陽城,派兵守住洛陽周邊所有重要關隘,李淵則在後方分化瓦解各路諸侯,儘可能地減少援助洛陽王世充的兵馬。當竇建德親率大軍營救洛陽時,李世民在虎牢關以逸待勞,擊潰援軍,再將援軍的敗旗扛到洛陽城下,城內守軍立即崩潰,軍心一散,便是神仙也難以立即挽回,失敗便也不可避免了。
李光睿也知道銀州難克,雖說銀州城的堅固比他預料的還要堅固萬分,所以他一開始打定的主意就是先擊潰倉惶回援的楊浩疲兵。銀州形勢與地理和王世充當初所守的洛陽大有不同,但是李光睿所用的法子與李世民卻大同小異。
李淵利誘各路反王,使他們放棄對王世充的救援,李光睿則是讓兒子去打麟州、夏州,誘使折御勛、楊崇訓放心不下,率兵返回自己的老巢,效果是一樣的,都是儘可能地削弱援軍的力量。
李世民守住了洛陽城外各處險要關隘,阻止援軍與守軍匯合,銀州四下沒有這樣的地理,但是他的兵馬遠比楊浩充裕,他可以用他的營寨在銀州四周人為地製造出一座座不可逾越的堡壘。
竇建德率領十萬大軍,氣勢洶洶、不可一世,結果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虎牢關前一敗塗地,楊浩比竇建德機警,楊浩沒有直接擺開陣勢與他來一場大決戰,讓他一戰功成,但他可以不斷加強對銀州的攻勢,迫使楊浩主動尋他決戰。
李光睿反覆思量,自己的計劃絕無破綻,只要宋國和契丹這兩個超級強大的勢力不來插手,一個半月之內,他有十成的把握,把銀州重新納入自己的治下,而楊浩這個唯一對自己的地位構成威脅的人,就算不死,也要像一條喪家之犬,再也沒有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