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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承業嘻笑道:「若不敬你愛你,兄弟怎會這個時辰都按捺不住來尋你?大哥如今行動不便,怕他怎的,他現在在做什麼?」
「還不是為了你丁家那樁案子,一大早起來就心事重重的,如今正在書房讀經呢。」
丁承業喜道:「這正是天也來湊趣,大哥如今和尚一般的人物,兄弟我卻沒有耐性讀經,我的好嫂嫂,兄弟身下這小和尚還要女菩薩親身點化點化,嫂嫂莫要拖延,我們便來參參這歡喜禪吧。」
樹後傳來「哎喲」一聲輕呼,隨後便是口舌咂摸之聲,只聽陸湘舞嬌呼不可,隨即便連芭蕉樹都簌簌搖晃起來。
丁承宗眼前金星亂冒,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咬著牙根,將車子使勁兒一推,轉過樹去,就見自家娘子彎腰扶著芭蕉旁一棵蔥綠的小樹,青絲散亂,杏眼微眯,一身羅裳半褪,鬆散了的衣襟里隱約見那一雙白透如玉的乳兒搖來晃去。
自己的親兄弟丁承業撩起了她的裙子,胯下緊緊抵在她的臀後,一雙手正在她懷中撫弄,涎臉笑道:「嫂嫂生得好一雙乳兒,又香又滑,真是愛死兄弟了!」
「你……你們……做的好事!」丁承宗指著他們,嘴唇哆嗦,手臂顫抖,眼前金星拖曳飛舞,二人那醜陋的模樣仿佛也在天上飄來飄去,他一句話說出來,聽在耳中空空洞洞、忽遠忽近,好似自天邊傳回來似的。
福樓拜說過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戴綠帽子的丈夫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丁承宗恰是如此,商人重利輕別離,他知道自己為了家族,著實冷落了這位嬌妻,可他自問所付的辛苦都是為了這個家、也是為了她。為什麼……為什麼她如此不甘寂寞?尤其令人痛心的是,她竟與小叔做出這般有悖人倫的事來。愛變了恨,親成了仇,丁承宗心如刀割,那雙虎目不知不覺間竟已蓄滿了淚水。
陸湘舞和丁承業一見他出現,駭得驚呼一聲,各自跳開,七手八腳便穿束衣裳,丁承宗看得二人這般醜陋模樣,目眥欲裂地道:「我的好娘子、我的好兄弟,你們好、你們好啊……」
丁承宗一聲慘笑,整個人便從椅上滾落塵埃,臉色慘白,牙關緊閉,再也不省人事了。
「承業,我……我好怕……,他……他怎麼樣了?」陸湘舞駭得魂飛魄散,緊緊偎在丁承業懷裡,若非扯住了他衣衫,幾乎站立不得。
丁承業心如擂鼓,雖然今日按雁九的主意,他本就是有意讓丁承宗撞見,刺激他病情發作,但他對雁九再三保證過的那奇藥的藥效如何不知根底,是以也是嚇得不輕。他只好輕作鎮定,拍了拍陸湘舞的香肩道:「別怕,別怕,做都做了,還能怎地?你聽我話,趕緊回去,一定要鎮靜,切莫露出什麼馬腳,這裡一切都交給我,只消做得妥當,從此咱們就能長相廝守了。你快走,快些回去。」
陸湘舞心如鹿跳,慚愧之下不敢再看丁承宗,提起裙裾便慌慌張張逃去。丁承業趕緊湊到丁承宗身前,試了試他鼻息,又翻開眼皮看看他瞳孔,這才左右看看,也疾步離開……
丁承業一走,一叢灌木分開,裡邊輕輕巧巧便走出了蘭兒,她看著丁承業慌張離去的背影鄙夷地一啐,隨後便扮出一副驚慌樣兒,張口大呼道:「來人啊,快來人啊,大少爺他……他不省人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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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堂審,三班衙役魚貫下堂,衙下許多看客也一鬨而散。彎刀小六在人群里跳著腳兒喊:「大哥,我們在這裡、這裡,今日兄弟作東,咱們去織橋酒樓耍子。」
丁浩一笑,正想舉步過去,趙縣尉已趕上來道:「丁老弟,留步,且去本官房中一座。」
丁浩聽了,只得向彎刀小六打個手勢,便隨趙縣尉向側衙走去,鐵牛扯著大嗓門嚷道:「丁浩哥哥,我們在織橋酒樓設酒等你,辦完了公事儘快趕來啊。」
丁浩揚了揚手,隨著趙縣尉拐過房角不見了,大頭擔心地問道:「吃大哥的酒那就可行,但是咱們要為大哥慶功,口袋中可有錢麼?」
彎刀小六自懷中摸出十個大錢兒,在手上掂了掂道:「這不是錢麼?」
大頭一臉憂國憂民的神色道:「十個錢兒,能吃一席酒麼?」
彎刀小六笑道:「這只是本錢罷了,大哥被人留下,正好方便咱們行事,走,撈酒錢去。」兄弟三人便興沖沖地離開了府衙。
丁浩到了趙縣尉房中,趙縣尉親手為他斟上一杯茶來,笑吟吟地道:「坐坐坐,老弟啊,為兄這些年來聽過、見過、辦過的案子多了,可是就是猜不透你的手段,真是了得啊。」
丁浩笑道:「這只是雕蟲小技,旁門左道的東西,用上一次兩次能奏奇效,經不得大場面,真要論起來,做大事還得堂堂正正,靠這種不上檯面的小伎倆是不成的。」
趙縣尉哈哈笑道:「兄弟過謙了,能把這案子圓圓滿滿的結了,就是大本事。為兄不多說了,開門見山吧,我還是想讓你到我身邊做事,如果你肯來,便立刻委你個押司的差使,丁老弟意下如何?」
丁浩聽了只有苦笑,以前無人問津時,恰似無欲則剛,只一門心思向著預定的目標走,倒也無牽無礙。現在,程將軍那裡屢次表露出欣賞之意,以他身份,能做到這個份上,已是極力招攬的態度。趙縣尉這裡,更稱得上是三顧茅廬了。而丁家,本來讓他不屑一顧的丁家,丁大公子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主、惠之以恩,為求讓他安心留下,竟做出離開丁家自我「放逐」這種古之大賢才做得出來的事。丁浩又非鐵石心腸,如何不為之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