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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后一怒,李煜的氣焰登時又消了,他憤然轉身,拔腿便走,小周后急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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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說甚麼?」
李煜驚駭地瞪大眼睛,背後全是冷汗,醉意都嚇醒了:「潛逃出京?這……這些時日,你常去千金一笑樓走動,不是去與官家幽會,而是與人計議此事?」
小周后杏眼圓睜,不敢置信地道:「你說甚麼?你……你以為我去那千金一笑樓,是與人苟合,行那淫浪無行之舉?」
李煜自知失言,唯唯不語。小周后瞪視他良久,冷笑道:「你好,你好,原來你把我周女英想的如此齷齪不堪。我道你怎麼愁眉不展,每日都是宿醉不醒,原來你以為……,嘿!你既以為我是去與官家幽會,怎生不拿出你一家之主、堂堂丈夫的威風來把姦夫淫婦捉個正著?你的本事就只有借酒澆愁、在這斗室之間逞威風麼?」
李煜被她說的滿面羞慚,哀求道:「你……你不要說了,你不知我這些時日受盡多少煎熬……」
小周后見他憔悴的模樣,鬢邊已露出絲絲白髮,心中不由一軟,當即閉口不言。李煜卻又驚又喜地握住她的雙手,感動地道:「女英,你處心積慮,想著逃離汴梁,看來你與官家真的沒有……沒有什麼,是我錯怪了你。」
小周后幽幽地道:「你固然是喜極了我的,我知道。可是在你眼中,我與你珍愛的一副古畫、一件珍本、一具古琴,一株奇芭又有什麼區別呢?你幾時想過我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我的想法,你幾時了解過我的心。」說著,小周后忍不住流下淚來。
李煜面紅耳赤地道:「女英,為夫錯了,都是為夫的錯。那一天……你入宮朝覲娘娘,真的不曾被官家辱了你清白嗎?」
小周后大怒,甩開他的手喝道:「你在乎的,就只有這個麼?我的生死安危,你可曾放在心上過?你知道了這件事又能如何?如果我真的為趙光義所辱,你是要為你的娘子去討還公道,還是一紙休書休了我?」
李煜訥訥地道:「我……我當然是把你放在心上的,要是不在乎你,我……我又怎會追問此事?」
小周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道:「我說過了,那一日皇子德崇不知何故,如發癲狂一般去尋他,宮中內侍都阻攔不住,趙光義無奈,只好放我離開,接了皇子進去,我才逃脫大難。」
李煜大喜,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女英,我真的錯怪你了。」
小周后黯然道:「可是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我躲得了今月,下個月又該怎麼辦?亡國之婦,賤若敝屣。如果趙光義要對妾身用強,妾身一弱質女流,又如何抗拒得了?這才想辦法逃走。」
一說逃走,李煜又緊張起來:「當今天下,盡在宋室手中,我們能逃到哪裡去?大理?契丹?亦或海外之高麗、東瀛?我們走得脫嗎?官家一旦發覺,必使大軍來追,我們插翅難飛啊,那時再落入官家之手,可是絕無生路了。」
小周后忍著氣道:「那麼,夫君有何辦法?等到入宮朝覲之時,妾身被趙光義凌辱,你便忍氣吞聲,繼續做你的隴西郡公?」
李煜羞得老臉通紅,聽她一提隴西,忽又想起一事,疑道:「不對啊,楊浩也是宋室臣子,他為何甘冒奇險救你我離開?唔……,他慷慨解囊,資助於我,又早作安排,冒著殺身之禍讓你我投靠,莫非……莫非……」
小周后對此中緣由也是不甚了了,一聽他似有所察,不由雙目一亮,急忙追問道:「莫非如何?」
李煜狐疑地道:「莫非那楊浩也是覬覦了你的姿色,要打你的主意?」
小周后瞪大了雙眼,臉上漸漸露出怒不可遏的神情,忽然揚起玉掌,便向李煜臉上摑去!
第436章 亂紛紜
那一掌眼看就要摑到李煜臉上,小周后又硬生生住了手,悲哀地道:「你……你的心胸,就只能想這些東西麼。」
李煜訥訥地道:「我……你怎能怪我有此想法,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楊浩有什麼甘冒奇險來救你我?想那趙官家不顧體面,這般的下作,楊浩……又能好到哪兒去?」
小周后緩緩搖了搖頭,堅定地道:「我不知道,從十五歲,我便入了宮,整日接觸的,只是針工女紅,詩詞歌舞,朝廷大事,不是我一個女流之輩所能了解的。楊浩為什麼要救我們,或許不是出於義憤,卻也絕不會如你想的那麼不堪。」
李煜妒道:「你怎知道了?」
小周后道:「因為,天下間姿色殊麗的女子數不勝數,楊浩身邊幾位妻妾的姿容你也見過的,楊浩縱然貪戀女色,也不是一個色迷心竅、不計後果的人。因為,這些天我常去千金一笑樓與他的人相見,如果他對我歹意,大可使人把我擄走,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因為,汴梁城丟了一個周女英算不得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是丟了一個隴西郡公,對朝野的震動之大就算白痴也能想得明白,他又何必堅持要帶上你和仲寓?帶上我們一家人也就罷了,他又何必要我們帶上徐鉉、蕭儼,儘可能多的忠於唐室之人?這種種作為,是一個貪戀女色的人做得出來的麼?」
李煜微微蹙起了眉,他雖然不理政事,整日耽於詩文玩樂,但是畢竟曾做過一國之君,經手過許多國家大事,而且林虎子那般忠義無雙的直臣,就因為一幅肖像那麼簡單的計策,就被他中計殺了,此人可謂極為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