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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人的命運已經註定了,胡老漢和趙證才將被塞進麻袋,運到碼頭河堤上填河泥。而胡夢霏胡娘將被賣到揚州青樓里去,永無出頭之日。這就是劉忠的手段,殺一儆百,衙門口兒給你敞著,青天大老爺堂上坐著,看你誰敢去申冤。
可是一看胡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俊俏模樣,張興霸心中邪念陡生,「就這麼把她弄走賣掉,真讓人有點捨不得,反正劉爺說過,要把她賣到最低賤的窯子裡去,留她個完璧也多賣不了幾文錢……」
張興霸想到這裡,淫興頓起,便對手下吩咐道:「把他們先弄到土地廟去,五爺替趙證才入個洞房,跟胡姑娘親熱親熱。」
那潑皮一聽,頓時興奮起來,搓手道:「五爺,您看,等您爽快過了,是不是讓兄弟們也痛快痛快?」
張興霸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不嫌給五爺涮鍋,那就等五爺爽快夠了再說。」
胡姑娘聽在耳中,駭得花容失色,欲待喊救命,已被人捂住了嘴巴唔唔地喊不起來,三人被他們急急拖向土地廟,張興霸施施然跟在後面,到了土地廟門口,一邊解著褲腰帶,一邊邁步進去道:「整個南城誰不認得我張五爺,五爺要辦事兒,哪個不知死活的愣頭青敢出頭?小娘子,你還是留著點勁兒,等會兒再叫給五爺聽吧。」
張興霸一頭撞進院中,只見兩排頭戴紅纓盔,身穿緋紅色戰襖,頸上還繫著一塊紅色汗巾的士兵正站在土地廟門口,先進來的那幾個潑皮已被幾名士兵逼住,雪亮的鋼刀、鋒利的槍尖,全都招呼在他們脖子上,一個個汗如雨下,動也不動。
張興霸登時一個機靈:「我的個乖乖,這……這……這是大宋的禁軍吶!」
抬頭再一看,一個眉目英眉的白袍青年笑吟吟地從大殿中踱了出來:「這是誰叫喚愣頭青呢?原來我楊浩的綽號都傳到泗洲來了?」
張興霸登時石化,雙手一松,「刷」地一下,褲子就落了地,露出兩條毛茸茸的大腿……
第302章 拔起羅卜帶起泥
楊浩尋找朱員外本來是想找到周望叔等不義良紳的一些為非作歹的證據,以此相要挾,要他們乖乖配合自己完成泗洲收購糧食的任務,想不到卻從朱洪君口中聽到這樣一個驚人的消息。
朱員外把自己這些年的冤屈都說了出來。當初,周家為了侵吞朱家產業,使出種種卑劣手段打壓排擠,兼併朱家產業,朱家自然不服,官司打到了府衙,可是周家早與殷知府沆瀣一氣、官紳勾結,害得朱家苦不堪言,朱家為了打官司花錢如流水,結果反而敗訴。周家更是洋洋得意,不斷派些潑皮無賴上門挑釁,朱家老太爺一怒之下在江淮道觀察使衙門口兒上吊自盡了。
這一來事態鬧大了,那位觀察使怕惹禍上身,便會同監察使衙門聯名上書御使台,那時大宋剛剛打下荊湖地區,勢力擴展至江淮以南還沒有多久,正要肅清南方吏治,御使台對此案十分重視,立即派人趕來徹查此案。
只是,說是徹查,但是地方上的官員胥吏大多是連著地盤一併接收過來的,這些官員士紳、胥吏役差之間利益相連互相庇護,只從開封府空降幾個朝廷大員下來,想要拿他們的罪證談何容易?
這樁案子查了幾個月,地方上的胥吏士紳們有意掣肘,弄得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政事無人打理,經濟糜爛不堪,再查下去恐怕就要鬧得更加不可收拾了,兩相權衡,朝廷只得處治了已抓到確鑿證據的前任知府殷靜,便將此案草草了結。
新任知府鄧祖揚上任以後,朱員外繼續告狀,希望能拿回祖上傳下來的土地,懲辦逼死老父的周望叔。朝廷派人來泗洲查辦此案時,周望叔心中恐慌,倒是蜇伏了一陣,待後來見朝廷來人也奈何不了他,氣焰便再度囂張起來。
他見朱洪君還敢告狀,便指使人對朱家肆無忌憚地下手打擊,一時間朱家橫禍連連,不是後院失了火便是田地遭了水,家裡頭今兒有人出門無端被打,明日大門上被人潑的到處都是豬血狗血,嚇得朱家的家院僕從們紛紛請辭離去。
朱員外橫下一條心,誓要把周望叔繩之以法,但是他漸漸發現,鄧知府新官上任時對他還算客氣,後來卻漸漸不大待見他了。每次去衙門時,朱員外總要受到多方刁難,不管是衙差胥吏、堂官主簿,見了他都是不陰不陽的,想要見上鄧知府一面簡直是難如登天。
好不容易見到了,說不上三句話也一定會有府衙中的小吏捧了「重要公文」請府台大人馬上處理,這位鄧府台只要一離開,再想見他又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一個「拖」字訣,把朱員外拖得是精疲力盡、五癆七傷。
朱家的產業全都顧不上打理了,這種軟刀子殺人的功夫把朱員外磨的心灰意冷,告狀的心思也就淡了。可是這時周望叔反而不肯罷休了,每天繼續派潑皮無賴來鬧事,攪得朱家雞犬不寧,沒多久,朱員外的兒子又被一幫紈絝勾引去關撲,把朱家的田地、店鋪、房產全都押上,輸得一乾二淨。
等到周望叔派人拿著朱家兒子親手畫押的憑據上門來收房子收地時,朱洪君才曉得這是周望叔趕盡殺絕使的一計,周家瞬間破敗,他的兒子自知上當,羞見父母,一時想不開投河自盡了,朱洪君從養尊處優的朱員外一夜之間淪落成了乞丐,家中獨子又投河自盡,朱夫人受此沉重打擊一病不起,在破廟中既請不起醫也吃不起藥,整日睡在潮濕的地面上,竟爾落得個半身癱瘓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