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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寒意掠過他的心頭,他只有不斷地揮槍刺殺,才能稍慰心中的恐慌,那種恐懼失去的心情,他以前只有過一次,那一次,他單槍匹馬,一個人向河邊狂奔,跑得肝腸寸斷,也不敢稍停,就怕遲了一步,冬兒便被沉入河水。當他終於絕望的時候,他一個人,向一百多個壯漢揮起了拳頭。
這一次,他做為一個男人的血性,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壓住了他的理智、他的責任,卻讓他覺得是那般的暢快!
第三關,楊浩終於止步。拓拔王科的人雖然及時趕到了,奈何他們人數太少,第二關距第三關又太近,他們來的雖快,仍然引起了守軍的警覺,混在關隘中的人倒也機警,根本未敢妄動,直到關隘外面楊浩揮軍發動猛攻,箭潑如雨,鉤撓如林,他們才突然發動,試圖搶奪吊橋,砍斷纜繩。
戰鼓如雷,號角悽厲,殺聲震天,箭矢如雨,石落如雹!
楊浩的瘋魔,使得他的部下們也瘋魔了,守在這道關上的一半是李繼遷剛剛安插過來的人,一半是尚未來得及調遣開的吐蕃人,他們從來沒有看到一支隊伍會是這般的瘋狂,大隊大隊的士兵不需號令,就瘋狂地擁過來,密集的箭雨不要錢似的往城頭上潑,掩護著他們的戰士用最簡陋的攻城武器往城頭上爬。
一個人被砸下去了,第二個人馬上接過第一個人的繩索,一條繩索砍斷了,馬上又有十條飛鉤擲上城來……
「真他媽的見鬼了,快,馬上向雅隆部落求援!」一個吐蕃將領抹了把臉上的鮮血,倉惶地叫道。
這是最後一道關隘了,由此往裡,山勢漸漸平緩,兩側山坡上已經開始有部落村莊,最近的一個部落就是雅隆部落。警鐘戰鼓敲的震天響,雅隆部落早該聽到了,可是卻未見一兵一卒趕來赴援。守關的這位吐蕃將領還被蒙在鼓裡,他哪知道雅隆部落的頭人已經跟著斛斯高車跑去找李繼筠的麻煩了。而李繼筠早安排了鴻門宴等著他們的到來。
「打,狠狠地打,他們沖不上來!」
李繼筠麾下的一個將領吐一口唾沫,揮起了手中的長刀,一臉凶厲地大叫:「守住這道關口,援兵馬上就到!」
箭失、石灰包、石塊、毒火煙藥球、火油彈,拼命地往城下拋,因為城下的箭雨打擊也十分的密集,稍一露頭,甚到離開盾牌的保護時間稍長一些,就有可能中矢喪命,所以滾木擺石拋得也是七零八落,儘管如此,關隘外面本不算十分的寬闊,打擊面還是相當大的。
就在這時,剛剛混進去不久的十幾個蒼石部落的戰士突然發難了。守在吊橋纜繩旁的幾個士兵紛紛中箭倒地,一開始其他人還以為是外面的箭矢射中,很快就有人發現躲藏在後面的這些人居然在向他們放箭,立即大叫著有奸細,便拔刀沖了上來。一見身份被識破,這些戰士把牙一咬,也拔刀沖了上去,只要給他們機會砍斷吊橋門,就能放進自己的隊伍。
「殺呀!」城頭的混亂,使得城門前方的打擊稍緩,緊接著,吊橋門一邊的繩索被砍斷了,沉重的吊橋轟隆一聲,斜斜沉下一半,繃得另一側的繩索吱吱直響。這一下,城下的人也注意到了這裡發生的異變。人群中突然躍出兩道靈活的人影,兩人一人一條繩索,飛鉤貫上城頭,立即攀援直上,速度快如飛猿,一眨眼就接近了城頭。
「嚓!」一條飛鉤被及時砍斷了,城下的人不由一聲驚呼,可是那人身手實在了得,身形下墜中竭力一探,一個橫空翻身,斜掠出五尺,竟然又抓住了一條剛剛被擂石砸下城去的士兵繩索,繼續攀援直上。
此時,另一個身材比他更加矮小的士兵已經翻上了城頭,肩頭掣出明晃晃一柄長劍,長劍吞吐,劍光點點,猛撲上來的五名吐蕃勇士便已紛紛中劍栽了出去。城頭守軍立即再度擁上,這時另一個攀索上城者離城頭還有三尺多遠,雙腳一蹬城牆,手上一使力,整個人竟騰家而起,翻上了城頭。
那些揮矛向先前一人平刺過去的吐蕃士卒猝不及防在他們頭頂竟又躍出一人,這人出手比剛剛那人還要狠辣,立即擊倒兩人,腳尖在矛杆上一點,帶尖的靴頭「噗」地一下貫進一個吐蕃士兵的額頭,這才凌空收腰,翻身落地,與那身材矮小的軍士背靠背地站在那兒。
「小燚,斷吊橋!」
「好!」那身材嬌小的戰士人劍合一,向繃緊的吊橋激射過去。另一個人抬腳一踢,一桿長矛便到了手中,「嗚」地一聲怪響,她以矛作棍,做來了一招橫掃千軍,獨自一人,力敵十餘個吐蕃勇士。
這兩個人正是竹韻和馬燚,楊浩讓她兩人持信回興州,本就存了維護之意,不願讓兩個女孩兒家隨著自己冒此奇險,他可是紅了眼睛,寧可這天下不坐,也要衝冠一怒,只為紅顏,當個沒出息的西夏王。然而竹韻和馬燚豈肯此時離他而去,二人悄悄地安排了暗影侍衛中兩個忠誠可靠的人持信急返興州,她們則喬裝打扮,隨楊浩闖關,殺向了隴右。
這兩大高手相配合,那道吊橋終於轟然一聲,砸在地上,蕭關三關,鬼神難渡,最後一道關隘也在楊浩的面前奇蹟般地打開了……
※※※
「殺呀,殺呀……」
建在蕭關內側平原上的李繼筠部所在,此刻血染沃野,一片狼籍。
李繼筠要借這個機會將敵對勢力一舉剷除,把蕭關徹底掌握在手中,豈料他昨日才定下成親之事,消息當晚便已傳到了山那邊,他把自己最得力的幹將都集中在這裡,誘引吐蕃的重要將領,意欲把他們一網打盡,直接造成了幾道不可逾越的天塹險關缺少得力幹將,在楊浩內應的配合下一一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