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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楊浩便覺失言,誰想焦海濤卻不以為忤,理直氣壯地說道:「這種事自然是快活過了就出來,咱們是花錢的,難道還要費功夫讓那收錢的受用快活不成?」
楊浩乾笑道:「呃……,焦大人此言……此言倒也有理,倒也有理。」
三個人坐下,重又換了一桌酒菜繼續喝酒聊天,那老鴇領了姑娘過來小心探問皇甫繼勛的意思,此刻領上來的都是容顏青澀的黃毛丫頭,皇甫繼勛喜歡的是肢體修長容腴、風情成熟嫵媚的姑娘,並不好此道,楊浩也表現的興致缺缺,皇甫繼勛已知道這位宋使有勾引良家婦女的惡趣味,便也不再強求,揮手讓那老鴇把人帶下去了。
三人又喝了半天酒,樓中酒客大多都已散去,還不見夜羽蹤影,楊浩不禁心道:「這個夜羽看著瘦巴巴的,想不知竟有這麼大的能耐,他再堅持一會兒的話連我都要甘拜下風了。」
皇甫繼勛早已不耐,見楊浩也已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忍不住罵道:「這個老傢伙,一副皮包骨頭的猢猻相,想不到這麼大勁頭,都他娘的折騰了快半宿了,他還不……」
「噓……」,楊浩向他遞個眼色,輕咳一聲道:「來了。」
皇甫繼勛扭頭一看,就見鴻臚卿夜羽腳下發飄地走來,就跟一個幽靈似的,皇甫繼勛沒好氣地道:「夜大人老而彌堅,真是好生快活吶。」
夜羽心滿意足地笑道:「還成,還成,三位大人也還快活啊?」
「快活,快活的緊,不過都不及你夜大人了得,這都什麼時辰了,咱們這就回吧。」三人早已等得不耐了,一見他出來,起身要走,夜羽意猶未盡地跟在後面,說道:「這就走了麼?咱們不喝碗雞湯,緩緩乏兒……」
皇甫繼勛道:「我的老大人,你也不瞧瞧,這都什麼時辰了?都快半夜了,你明早不用上朝的,我可不成……」
夜羽嘿嘿笑道:「慚愧,慚愧,哎呀,到底是上了年紀,不比當年、不比當年啊……」
夜羽自吹自擂著,一行人便往樓下走,就聽彩燈長廊中也不知哪間房中傳來一陣說話聲,因為夜深人靜,酒客大多散去,樓中清靜,所以聽得清清楚楚,只聽一個少女聲音道:「哎呀,今天晚上可真是累死我了。」
另一位姑娘的聲音便道:「我接待的那位姓焦的客人只是一盞茶的功夫就瀉了身子,我瞧妹妹接待的那位姓夜的客人比他還要瘦弱些,竟有這般威猛麼?」
「嗯?」一聽這句話,皇甫繼勛立即停止腳步,饒有興致地豎起了耳朵,但凡是男人,對這種話題總是很有興趣的。
卻聽那少女沒好氣地道:「他威猛個屁呀,剛一沾老娘的身子他就瀉了,老娘還以為這回省事了,誰曉得他又不甘心,不甘心吧,身子又不爭氣,害得人家使盡了手段服侍他,前後足足用了四柱香的時間這才稍見起色,半軟不硬的剛入進去,馬上又一泄如注了,好不濟事的老東西……」
「噗哧!」皇甫繼勛嘴裡發出一聲空氣撕裂的聲音,肩膀急劇抖動起來,楊浩臉頰抽搐了幾下,看看忍笑忍得面孔扭曲的焦海濤,又看看黑著一張臉的夜大鴻臚,咳嗽兩聲,一本正經地道:「本來以為夜兄這個姓氏是很少見的,想不到這『紅袖招』竟還有位姓夜的仁兄。」
夜羽如釋重負地道:「是啊是啊,想不到這兒還有一個姓夜的,真是好巧,哈哈,好巧。」
皇甫繼勛忍不住笑道:「夜大人,你不去結識一下這位本家兄弟麼,說不定敘起祖上來你們還真的是一家人呢。」
「哪有那麼巧的,」夜羽乾笑道:「夜色已深,咱們快些走吧。」說著他便擠到前頭往外走,當滿天月光灑到他的身上時,夜大人火辣辣著一臉暗暗發誓:「下回一定找個更加稚幼些的,這些已解風情的姑娘可真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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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輪明月下,浩翰的海面上停泊著一艘大船,八具大鐵錨將它牢牢地固定在海面上,隨著緩慢但有力的波濤,大船像一頭海上巨獸在輕輕喘息似的起伏著。
船上,最寬敞最豪華的那間船艙中,兩個朦朧的身影也像波濤一樣緩慢而有力地起伏著,一陣刻意壓抑的呻吟和喘息聲從床榻上溢出來,與波濤聲混為一體。
「啊……」隨著一聲激情釋放時的顫慄低吼,有節奏地律動著的帷幄漸漸靜止下來。
過了半晌,帷幄掀開,一個胸口滿是黑毛的粗獷漢子,腰間只系了一條豹紋短袍,披頭散髮地赤腳下地,走到桌邊抓起壺來咕咚咕咚地灌起茶水來,薄透的床帷中一個身影坐起來,悉悉索索地穿著袍子。
那裸胸赤腳的披髮大漢喝飽了水,走到窗前霍地一聲分開窗簾,一窗月光頓時撲進艙來,減淡了桌上燈光的作用。披髮大漢把頭髮左右一分,看其容貌,赫然竟是北國契丹皇族子弟耶律文,他嗅了口帶著腥味的海風,往岸上一指,問道:「那處地方是什麼所在,咱們距金陵還有多遠?」
床上的帷幔分開,出來一個只穿月白色布褲和同色小衣的青年男子,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頰上還帶著一絲紅暈,正是丁承業。
他走到耶律文身旁,往岸上看了看,說道:「船老大說,岸上那片地方,是華亭縣的所在。那裡既是華亭縣,那旁邊這幾片島嶼應該就是大金山、小金山和龜島了。那麼由此再往前去,不消多久就可以轉入長江口,直達金陵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