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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后想起師傅一身奇妙莫測的武功,和她與自己相仿的嬌麗容顏,不由大為信服,遂誠惶誠恐,謝罪稱是,端正了態度認真聽講,卻不知幻影劍法一旦習練,方算是登堂入室,繼承了這陰陽雙修的功法。到那時她就如騎虎背,想要棄功不學那就只有走上孤陰煞的絕路。
若是靜音一股腦兒再把戲道八動、合道十修、陰陽采煉、玉液還丹、仙道求索那些實實在在的房中修行之術說與她聽,她必然能明白這門功法倒底是什麼,可惜……,如今她雖覺這門功法有些邪門,偏偏這幻影劍法只是幻生魔相而又滅魔相,並不真的涉及男女之事,小周后又怎能想到這門功法的最終結果居然是要陰陽雙修呢。
小周后被靜音道長一番教訓,當下誠惶誠恐,認真聽講,有不解之處就認真問個明白,待這幻影劍法全部融會貫通之後,忽聽遠處一陣廝殺聲起,小周后不禁黛眉微蹙,擔起心事來。
靜音莞爾一笑,說道:「徒兒擔心甚麼,這座城池雄奇渾厚,夏州李氏兵馬,未必便攻得下來。再說,你是一個女兒家,這樣的事情你又插不上手。」
「插不上手麼?」小周后幽幽地想:「誰說女兒家就一定得守在家門之內?羅冬兒、唐焰焰衣不解甲,日夜巡守城池,指揮防禦,娃兒和妙妙調濟軍需,打點得也是有井有條,楊家這四位夫人當真是女中巾幗。唉,我還曾是一國之後,比起她們來,實在是差得太遠。可是……她們有真本事,也得楊元帥肯讓她們參預軍政之事,若換了我……,就算我肯,官家肯麼?就算官家肯,恐怕文武百官也要跪了一地,說甚麼婦人干政,亂象之兆吧?」
想到這兒,小周后不禁苦澀地一笑,這些天每日看到冬兒和焰焰、妙妙她們為了守住她們的家、她們的城池所做的諸般努力,小周后就不禁想到被重兵圍困,淒悽惶惶、風雨飄零的金陵城,想到那焚燒的宮殿,和終成笑談的殉國壯舉,兩相比較,她的感觸實是難以言喻。
靜音道長見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搖頭一笑,說道:「呵呵,為師是方外之人,什麼事都看得淡了,這城是你夫君的城池,是你楊家的基業,也難怪你如此牽掛。好吧,今日就到這兒,你先回府去吧。」
小周后離開棲雲觀,便帶著隨從趕往帥府,這些天楊浩不在銀州城,她往楊家反而去的更勤快了,楊家四位夫人現在都有許多事情要忙,每日和楊浩的愛女雪兒相處時間最長的反而成了她這個乾娘。雪兒越來越可愛了,小周后簡直愛煞了她,待她視若己出,每日都要來陪她陪她。
以前只知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的小周后,如今換尿布抱孩子的本事可比雪兒的親娘羅冬兒還要熟練,一日不見那個奶娃娃,她的心裡都空空落落的不是滋味兒。
小周后已是帥府的常客,無須能報便登堂入室,直趨後宅。到了花廳處,只見進進出出許多人在忙碌,小周后也不去打擾,逕自拐進了旁邊的暖閣,小源丫頭正陪著穿身百家衣,十分嬌憨可愛的雪兒在炕上玩耍,一見小周后進來,小源連忙起身道:「夫人。」
小源並不曉得小周后的真實身份,只知道這位夫人是自家小姐的乾娘,自家老爺對她十分禮遇,幾位夫人與她也十分交好,所以對她不敢失禮。小周后一看見躺在那兒的雪兒,便情不自禁地露出歡喜的笑容,向小源問道:「雪兒還沒睡麼?」
小源道:「小姐已經睡過了,方才被城頭的廝殺聲驚醒了,這下便不肯再睡了,鬧騰的正歡呢。」
小周后笑道:「這小丫頭一睡醒了可精神著呢,你先去歇一下吧,我來陪她。」
小源聽了如釋重負,對她一個小姑娘來說,照顧小孩子,簡直比讓她一個人打掃整個後宅還累,她已經被精力充沛的楊雪兒折磨的精疲力盡了,難得能偷會兒懶,連忙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少了人陪她玩,楊雪兒正呶著小嘴兒努力地嚅著唾沫,忽然看見乾娘,不禁咧開了小嘴,歡喜地扎撒開小手,兩隻藕節兒似的小胖腿也蹬踹起來,小周后笑逐顏開,很熟練地將她抱在懷裡,又掏出手帕給她擦掉嘴邊的唾沫,逗弄她道:「小丫頭,想乾娘沒有?」
雪兒手舞足蹈地表示她的歡迎,小周后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她親昵地貼了貼雪兒的小臉蛋,忽聽旁邊傳來一陣說話聲,便抱著雪兒走過去,探頭向隔壁望去。這間暖閣和隔壁的花廳只隔著一層窗欞,窗欞便掩著,探頭一瞧,就見妙妙和娃娃正站在桌前,俯首看著甚麼。
只聽娃娃說道:「老爺正從漢國揮師回返,要趕到這兒,最快也得七八日時光,考慮到老爺率軍趕回來之後馬上就要投入戰鬥,路上勢必不可能毫無限制地奔跑,我估計,得十二三日的功夫才能抵達。妙妙,城頭守軍傷亡情形如何?」
妙妙馬上報出一串數字,又補充道:「這是昨晚的統計數字,李繼筠的人馬傷亡遠比我們還多,可是他耗得起,我們耗不起,城中青壯有限,而李繼筠勢在必得,是不計犧牲的,何況他這一路下來,還控制了兩個部落的頭人,驅使他們衝鋒陷陣,消耗咱們的箭矢和滾木擂石,如果老爺還要十多天才趕到的話,恐怕兵力和箭矢的供給會有問題,咱們沒有足夠的兵力,善戰之士也少,只能依靠密集的箭矢和滾木擂石來抵消李繼筠的兵力優勢,所以消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