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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一生頷首道:「一切依大哥就是,我且再歇息半日,傍晚就走。對了,丁家出了甚麼大事?」
雁九似笑非笑地道:「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而已。丁家在霸州的靠山倒了,還牽連到了丁家,丁庭訓正為此事煩惱。不過這樁難處,不會把丁家毀了,倒是不必太過擔心。」
「丁家在霸州的靠山?你是說……霸州知府?」
「不錯,」雁九道:「大宋趁著北國內部不穩,正欲出兵討伐北漢,一勞永逸除此腹背之患。西北各地官府自要做些布署,那大宋宰相趙普與霸州知府素有積怨,趙普隱忍至今,總算尋個機會能找他的岔子了,他罷了這倒霉知府的官職,想要服眾自然需要更多證據,訴霸州知府貪污受賄便是一條,丁家當然然難逃干係,攀附多年的靠山倒了,又被官府追查,最得力的長子又廢了,丁老兒如今是焦頭爛額。」
雁九幸災樂禍地說著,又道:「不過,他很快就不必為這些事情為難了,我會先送他歸天,然後再替他把丁家打點得妥妥噹噹。」
兩國間醞釀的雷雲風暴、朝廷上的勾心鬥角,對丁浩這個小人物來說,如九天九地一般遠,他不但不曾聽說,也根本不必去關心。霸州府的官吏任免、人事變遷,同樣與他毫無干係,他只知霸州府換人了,甚至不知道幕後那許多故事。他還在河堤上認真地挖著他的河、泡著他越來越喜愛的小娘子,掐著指頭盼著半年之期的到來。
還有半個月,他就可以離開丁府了。而他與羅冬兒的感情,也是與日俱進,無論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羅冬兒對他的抗拒力越來越小了。她原來是個任人欺負的小可憐,現在還是如此,只不過欺負她的人由一個女人變成了一個男人,方式由家庭暴力變成了性騷擾而已。
然而丁浩的「欺負」,卻總是當時讓她又羞又惱,事後回味又喜又甜,可憐的小丫頭漸漸要變成「受虐狂了」。
她還是不敢想如何去向婆婆張口說出改嫁的話來,多年積威之下,一見那董李氏,她便打心眼裡害怕,但是丁浩的影子在她心裡已變得越來越實在、越來越鮮明,已經快要遮住董李氏在她心裡如墨的陰影了。
丁浩盼望著,盼望著老娘的病早點好起來,盼望著河渠早一天修好,盼望著羅冬兒能為了他鼓起勇氣直面董李氏。他要的還沒盼來,臊豬兒卻趕著馬車來了……
第101章 問心
傍晚,金色的夕陽灑照在大地上,為綠柳垂楊、河堤溪水都披上了一層金色。收工回來吃罷晚飯的河工們,粗獷地脫去衣衫,在一個大水泡子裡嬉戲打鬧著。
他們並不虞會被女人看見,那些大嬸們看見了也沒關係,鄉村的女人,哪怕婚前連一段頸項也不敢讓男人瞧見的年輕婦人,婚後坐在村頭老槐樹下奶孩子的也比比皆是,何況她們都是看著他們光腚長大的嬸娘。
至於羅冬兒,就更不必擔心,她一向見了男人多的地方就躲得遠遠的,何況如今隨著河道不斷向前開拓,馬上就要與另一個村鎮挖掘的河道貫通,營帳也不斷前移,如今他們的灶埋在旁邊一個山坳里,幾個廚娘都住在那兒,董小娘子輕易不會離開山坳的。
丁浩一收工就向山坳走去,到了帳蓬處,剛剛搭眼往裡一瞧,一個大嬸兒就笑道:「找冬兒吧?她還在灶上。」
「噯,謝謝大嬸兒。」丁浩笑笑,往灶上走去。
後邊大嬸兒納著鞋底笑道:「看看,我說的准不,阿呆這孩子,是一門心思地追,老話兒說,烈女怕纏郎,我看阿呆可不是白費心思,董小娘子那眉梢眼角兒的風氣兒,可透著股子喜意。」
「嗯,就是董李氏那一關難過啊,董小娘子若也是個潑辣的,那也罷了,偏她性情柔順,只怕董李氏那一關不好過。」
「嘁,董李氏巴望著使人一輩子?你就看著吧,董小娘子雖是個沒甚主意的,阿呆這孩子可有的是主意。」
丁浩到了灶上,便放慢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繞過兩個柴垛和土堆,便見羅冬兒蹲在一個灶坑旁,爐火未熄,映得她的臉一紅一紅的。她用樹棍兒在灶坑邊緣已經燃盡的灰燼里勾找著什麼,忽然,她滿臉歡喜地從灶灰里撥拉出兩個黑乎乎的東西,在手裡顛換著拍了拍灰,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粗布帕子,把它們小心地包進去。
「在烤什麼好東西?」丁浩在她旁邊笑嘻嘻地蹲了下來。
「啊,」羅冬兒嚇了一跳,待見是他,這才鬆了口氣,輕輕嬌嗔道:「你倒是長了雙長腿子,人家才剛烤好,你就來了。」
丁浩笑道:「呵呵,給我留的?啥東西?」
「懷山藥啊,人家說,這東西是小人參,補虛壯體呢,我在山上挖的,看你整日在河道上勞作,所以……給你烤兩塊吃。」
羅冬兒有些害羞地說著,催促道:「你嘗嘗,有些甜,正好趁熱吃。」
「不急,還有點燙,你怎麼還在燒火?」
「熬薑湯啊,一人喝一碗,能防病,這是甄保正交待的。」
「嗯,我幫你。」丁浩塞了幾把柴禾進去,火烈起來,紅紅的火光映著羅冬兒俏美的臉,儘管私下裡兩人已時常有些親熱的動作,可是被丁浩這樣看著,她還是羞澀的很,胸脯兒一起一伏,速度有些快。
丁浩回頭望望,湊過去在她頰上輕輕一吻,羅冬兒吃驚地道:「你瘋了,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