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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光義仍在想著自己心事:「唔……田重進應該有這點自知之明,皇兄與我情深意重,斷不致因為臣子們幾句讒言兄弟失和,他若告我的黑狀卻扳不倒我,對他並無半點好處,他雖然耿直,卻不是一介莽夫,這樣的蠢事他是不會做的。不過以後我該有所收斂才是,皇兄縱然不會因此動我,一旦因此生了猜忌,逐步削我的權柄卻是輕而易舉。唉,可是禁軍中若伸不進手去……」
「大人?」
「喔?你說,你說,本府正在聽著。」
「是,方才所說,都是防。接下來就是救了。下官以為,火情院下應設置『消防隊』,這消防隊,應於每條巷間設立一處,配備水車、水桶、鉤鋸、斧杈、梯子、繩索等物。著令他們白日登堂入室,檢查各處房屋用火是否符合規定,不符者當限期改建,夜晚則巡弋市井之間,以防深夜火起。
再於城中各處建幾座高塔,專門用來瞭望火情,下配百餘軍士,同時要配幾匹快馬,一旦火起,立即出動。同時飛騎傳報開封府,再由開封府通報城中禁軍,調禁軍出動,唯有如此,方可避免一旦火起,頃刻間千萬家民居盡成廢墟的結局……」
趙光義似聽非聽,但是「禁軍」二字一入耳,他突然清醒過來,連忙說道:「等等,你方才說甚麼?再說一遍。」
楊浩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話重複了一遍,趙光義臉上登時露出了笑容,神情也熱切起來:「好,很好,楊院長深思熟慮,所言句句切中時弊,本府十分贊同。這樣吧,你今日回去便擬一份詳細的章程,儘快給本府送來。」
「下官遵命。」楊浩連忙起身揖禮。
趙光義滿面春風,離開座位,哈哈笑道:「本府治理開封,諸事繁雜,於防火救災事又不甚了了,今日聽楊院長一席話,真是茅塞頓開啊,哈哈哈……,你說的這些事,有些已逾越了我南衙現在職權,待你的章程遞上來,本府會持之去見官家,徵得官家的允准,到時候,本府必全力支持你。」
趙光義前倨而後恭,竟然笑吟吟地陪著楊浩走出來,親自向外禮送。
程德玄早在二門外候著,當初在蘆嶺州,那是楊浩的地盤,所以人都看楊浩的臉色行事,他忍氣吞聲也沒落個好兒,最後竟被木岑、林朋羽一般人排擠出來,仕途夢斷,還是回了開封府,做一個押衙官。如今楊浩官兒雖然升了,卻是到了他的地盤,程德玄滿腹恨意,正想看看楊浩寄人籬下的惶恐樣兒,出出心頭一股惡氣,卻見自家府尹大人一反常態,居然親自把楊浩送了出來,那一臉笑意絕非作假,對楊浩十分的禮遇,登時看的目瞪口呆。
與他素來交好的公事幹當、令佐、訓練、征榷、監臨、巡警等七八個趕來起鬨助威的官兒更是心生怯意,雙腳不知不覺便向後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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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回去把他的想法仔細梳籠一遍寫了下來,他的字寫的丑也罷了,因為字大小不均,所寫的內容又多,竟然寫了厚厚一摞,送到開封府時,趙光義只匆匆一翻便放聲大笑,楊浩的臉皮雖然夠厚,站在一旁也訕訕的有意不好意思起來。
趙光義見了連忙忍笑誇獎一番,又令人重新豢抄,還告訴楊浩寫給官家的奏章也不必一定要自己去寫,可以令幕僚代筆,楊浩見他對自己並無刁難之意,為人還算好相處,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他也不知趙光義這算不算是笑裡藏刀。記得趙二對後蜀孟昶、南唐李煜也很好,兩個人過生日時,趙二還請他們吃酒,結果吃完了酒這兩位落難皇帝就暴斃而死,好歹他還沒請自己吃酒,當然,自己如今的身份也不配吃他的酒,楊浩未敢大意,反而更加提高了警惕。
自開封府辭拜出來,楊浩便徑奔「如雪坊」去了。
如今坊市間傳言,有一位大人物貪慕「如雪坊」柳姑娘的美色,意欲將她納入私房,為柳朵兒所拒,惱羞成怒,便暗中支持「媚狐窟」的吳娃兒與她作對,風聲越傳越廣,已經充份調動起了士仕名流、公卿百姓的好奇心,他們最關注的當然是那個大人物的身份。
這個謠言是楊浩使人傳出去的,他的目的其實很簡單,第一就是為了炒作。從他後世的經驗來看,八卦永遠是人們樂此不疲的追求,尤其是花邊新聞,那可是娛樂圈裡揚名立萬的不二之選。讓人們對柳朵兒有越多的關注,就越容易為她造勢,這也算是包裝柳朵兒的一個手段。
另一個目的,他是有意的攪混水,誰也不曉得這個「大人物」到底是誰,但是很快人們就會知道他楊浩就是支持柳朵兒的後台老板,如果趙光義這時尋個由頭對他不利,那這黑鍋趙光義就背定了,趙光義向來愛惜羽毛,不怕他不生忌憚。
楊浩卻未料到,他的老冤家陸仁嘉陸大名士也在汴梁城,這位狂士一直認為自己就是個大人物,謠言傳開,他馬上就對號入座,誤以為說的是他了。
「如雪坊」趙管事登門相求時,他還拿矯作勢,故意回絕,恐嚇他說要去為吳娃兒站腳助威,目的就是希望柳朵兒親自來求他,那才得趣,誰知這柳朵兒不識時務,居然向人透露了他的醜事,傳得滿城風雨。
陸老頭兒惱羞成怒,當下便咬牙切齒地去聯繫一眾士林好友,他要利用自己在士林的聲望為吳娃站腳助威,把那不識抬舉的柳朵兒逼得走投無路,跪在他胯下唱「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