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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他們在另一片山坡已經勞作了三年,土地變得貧瘠了,就換到了這裡。剛剛萌芽的草和剛剛抽出嫩黃的灌木都被燒成了黑色的灰燼,只要再翻翻土,把灰燼埋進去,就能加強土壤肥力,使這裡成為他們今後數年地里刨食的保障。
這時候,遠處有幾十匹駿馬沿著山道向這邊疾馳而來,正望著燒荒的火苗蔓延開去,留下一片烏黑的土地笑逐顏開的百姓們驚詫地手搭涼篷向遠處眺望,只見一面青色旗幟迎風飄揚,有人驚叫道:「是涼月谷的人,是果基家的人!」
「快!快稟報頭人!」
「噹噹當……」
銅鑼聲響了起來。
雖說山這邊和山那邊分屬兩個府,但是百姓並不在乎這種行政上的區劃,山兩側的百姓交往是很密切的,展家寨與涼月谷平素的關係也不錯。但是如今楊家兄弟反目,展家和果基家各有偏幫,兩家關係便惡化起來,時有衝突。
涼月谷的人突然出現在這兒,幾十匹健馬氣勢洶洶的,難道會是走親戚串門兒?一看就是來者不善,馬上就有機警的人敲響了銅鑼,向遠處傳遞消息。
快馬馳騁,片刻功夫就到了近前,一個涼月谷的騎士揮舞著皮鞭,獰笑著撲上來,手中皮鞭毒龍似的凌空一卷,「啪」地一聲炸響,一個老漢便哀嚎著仰面倒下,皮鞭把他的臉抽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展家寨的農人憤怒了,揮舞著農具沖了上去,但是他們只是耕作種地的農民,用的又是一些農具,哪裡是這些剽悍騎士的對手,有些騎士甚至拔出了腰間的馬刀,雖然不至於驟下死手,但是受傷卻是難免的。
水銀山下的展家寨,是展氏家族下轄的一個村寨,近來因為與果基家衝突愈演愈烈,展家常派人來巡視,今日展凝兒毛遂自薦,率領數十名壯丁來到展家寨,此刻正在頭人家裡做客。
山上警訊傳來,大管家跌跌撞撞地闖進府中,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頭……頭人,果基家的人來鬧事了,打傷了許多燒荒的族人!」
那頭人正跟展凝兒談笑風生,一聽這話虎吼一聲跳了起來,咆哮道:「召集精壯,跟他們拼了!」
展凝兒目光一厲,沉聲道:「頭人且召集人馬,我先上山看看。」說罷不待頭人回答便疾步出了廳堂,片刻之後,數十騎快馬在展凝兒的率領下,裹著一路煙塵撲上山腰。
果基格龍牽著馬,懶洋洋地看著,他身量奇高,那匹馬本來雄駿的很,可是被他牽著卻似一頭驢子似的,實在不成比例。
他們是看見這邊燒山的煙火之後從涼月谷趕過來的。展家寨的人開荒的這片山坡已經靠近水銀山,誰知道他們是要在此耕種,還是要偷偷打洞盜挖礦產,再者,就算他們是真的要在此耕種,也要把他們趕走,給展家一點顏色看看。
燒荒的農民被打得遍體鱗傷,農具也被破壞了,這時山下一溜輕塵,數十騎快馬飛馳而來,果基格龍正要率人離開,循聲往山下一看,就見一面紅旗獵獵,臉上便泛起殺氣:「兒郎們,再教訓教訓展家這批援兵,咱們就回山吃酒去!」
果基家的壯丁齊聲響應,紛紛扳鞍上馬,向山下衝來的那批騎士們迎去。果基格龍長腿一伸就跨上了馬背,看他的模樣,雙腿只要稍稍一探,腳尖就能觸到地上,果基格龍吆喝一聲,也驅使胯下馬向來敵迎去。
「喝!」
展凝兒沖在最前面,與兩個果基家的騎士尚隔著三丈遠的距離便右手一揚,一團黑影像一條夭矯的神龍般脫手而出,神龍蜿蜒伸展,胯下駿馬快速接近,一道光影呼嘯,「啪啪」兩聲炸響,兩個騎士便慘呼著摔下馬去。
展凝兒振臂一揚,手中長馬鞭又飛快地一探,凌空把一個騎士捲住,往懷裡一帶,那個騎士便飛離了馬背,這時又有一名騎士連人帶馬衝過來,展凝兒左手往肩後一探,反手拔出馬刀,「鏗」地一聲與來人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此時,展凝兒帶來的展家勇士與涼月谷果基家的壯丁已經混戰在一起。甫一交手,措手不及的涼月穀人馬便落了下風,果基格龍頓覺不妙:來人不可能是展家寨的人,他們沒這麼強。
這時果基格龍看到一個白衣少女,人如虎、馬如龍,顏如花,衝鋒在前,勢不可擋,一手馬刀,一手長鞭,遠攻近戰,軟硬皆宜,正是展家的展凝兒,果基格龍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展家堡來人了。
果基格龍冷笑一聲,懶得再催那馬,一偏腿就從馬上下來,邁開大步沖了過去。展凝兒剛剛擊退兩名果基家的勇士,就見一條大漢如下山虎一般呼嘯而來,下意識地便是一刀劈去。
果基格龍身形一矮,避過這一刀,展凝兒身下的馬驟然一聲長嘶,猛地跳了起來,展凝兒情知不妙,雙腿急忙離鐙,縱身向後一躍,雙腳堪堪落地,就聽「轟」地一聲,她的坐騎重重摔倒在地。
果基格龍雙腿生根,穩穩紮在地上,缽大的右拳還舉在空中,竟是他一拳擂在那馬的耳根子上,把那匹紅馬活活打死。這匹馬陪伴展凝兒很久,眼見愛馬被殺,展凝兒悲呼道:「小紅!」
展凝兒身形還未躍起,手中鞭就呼嘯一聲,抽向果基格龍的雙腿,隨即一個魚躍,雙腳足尖剛一沾地,便馬刀高舉,向格基格龍猛衝過去。
「崩!」
果基格龍的雙腿被馬鞭緊緊纏住,但他不慌不忙,原地扎了個馬步,雙腿向外一繃,那麼結實的一條牛皮鞭子竟然硬生生被他繃斷,果基格龍不慌不忙地揚起厚背寬刃的大砍刀,「鏗」地一聲盪開展凝兒的馬刀,笑道:「女人,你不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