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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臨家愈近,一種不舍的情緒卻越是縈繞心頭揮之不去。昨夜她多次夢到葉小天,夢到葉小天向她告別返回京城,她是從夢裡哭醒的,今天若非起個大早洗漱淨面,只怕就要被葉小天看到她紅著的雙眼。
葉小天笑了笑,沒有再逼她,看來她最大的心理障礙還是來自父母之命,那就想辦法讓她的父母雙親同意好了,她的父母當初不也就是在人家府上做事的下人麼?她那個定過親的薛家也是,葉小天並不覺得他們這一關有多難過。
既知薛家住在三里莊,再想找到就容易了,葉小天套上馬車,帶水舞和她的「妹妹」,還有萌萌的一路吃個不停的胖噠,來到了三里莊。貴州多山,銅仁古城東、西、南三面臨水,只有北面臨山,而三里莊就建在山腳下。
葉小天趕著馬車到了山腳下的三里莊,向村里人問清薛家所在,便興沖沖地趕著車走去,此時水舞已經激動地走出車廂,扶著車棚站定,雖然她還不清楚哪間房子就是自己的家,可是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覺得有種特別親切的感覺。
薛家住在最靠山腳下的位置,是一排莊戶人家最盡頭的一家,所以倒也好找,葉小天趕著馬車到了薛家不遠處,便用長長的馬鞭向前一指,對薛水舞道:「喏,那戶人家就是你家了。」
水舞欣然揚眸,就見正挨著山腳下有一戶人家,家門前圍攏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不知在幹什麼,水舞神色一緊,忙道:「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葉小天急急把馬車趕到近前停住,與水舞一起下了車,福娃兒把它的大腦袋擠在窗口,瞪著一雙熊眼好奇地看著吵鬧的人群,遙遙則站上了車轅。
兩伙人吵的正凶,也沒人注意趕車過來的這一行三人,水舞站在人群後面,一眼就看見了她的母親,激動的差點兒叫出聲來,但是看見現場情形,又急忙捂住了嘴巴。
葉小天站在人群中,仔細傾聽夾雜在污言穢語當中的隻言片語,漸漸弄明白了情況。原來爭吵的雙方一方正是薛家,另一家卻是薛家的鄰居,薛家要修繕房屋,備了材料,請了工匠,因為匠人師傅忙著另一件活計收尾,先把幾個小徒弟打發過來做些簡單的修補。薛家就提出要把牆修整一下。
薛家這些年來住在京城,老家的房子早就破敗了,回來之後簡單地整修過一次,這一次是下定決心要大修一下,不想鄰居家卻有了意見,說是會擋了他家的風水。
其實找修牆的碴只是一個藉口,兩家鄰居這幾年相處的不愉快,早就存了芥蒂,如今只是借題發揮而已。薛家離開家鄉幾十年,比起這鄰居已算是外來戶,而且薛氏夫婦一直在禮部主事家裡做事,也沾染了斯文氣,哪比得了這村婦撒潑,污言穢語無不出口,一時間被罵得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葉小天聽明白經過,登時心中大喜,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討好老岳父丈母娘的好機會不就在眼前麼?
葉小天挽了挽袖子,就興沖沖地沖了上去!
第08章 天下第一牆
葉小天聽了這一陣兒,已經分辨出雙方身份,薛父身材瘦削,一急起來就說不了話,只脹得臉紅脖子粗的,而薛母更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婦人,面對鄰居的破口大罵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
那鄰居婦人扯著薛母的衣襟咆哮道:「老娘自打從苗寨嫁到你們這三里莊,都在這兒住了快四十年了,你四里八鄉的去掃聽掃聽,老娘是那麼好欺負的女人嗎?」
薛母掙著衣襟,軟弱地解釋道:「他大娘,我家只是砌牆……」
「砌牆?砌牆你砌那麼高幹嘛,你防賊呢?你這宅子在我家上風頭,又是迎著東方,牆頭擋了我們家的光,就擋了我們家的風水,我們家可是做生意的,你這不是毀我們麼?」
四下百姓素知這婦人剽悍,也不敢解勸,葉小天適時從人堆里擠出來,一把拉住那婦人揮動的手臂,笑容可掬地道:「大娘,你這麼說就不合適了,人家砌自己家的牆,砌高砌矮砌厚砌薄,那不是人家自己說了算麼……」
「什麼自己家說了算,他家既然跟我們家挨著,這牆砌的不合我家的意,我就給他推了!」
婦人一扭頭,便下雨般噴了葉小天一臉唾沫星子。葉小天抹了把臉,再接再厲道:「人家就說把院牆修高一些,能高到哪兒去?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免得兩家人出出入入的都能瞧得見,彼此不方便……」
「你閉嘴!」鄰居婦人繼續唾沫橫飛:「誰他娘的褲腰帶沒繫緊,把你給露出來了,你充的哪根蔥?你是什麼東西,我們兩家的糾葛,礙著你什麼事了,還免得彼此不方便……」
鄰居婦人砰砰地拍著自己的胸脯,潑辣地道:「老娘行得端、坐得正,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就沒什麼事需要遮遮掩掩。你是她養的野漢子,要替她出頭?哦,修高院牆,就是為了方便你們偷偷摸摸干那見不得人的事兒?」
葉小天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家薛大娘偌大的歲數,再說那是自己丈母娘啊,這潑婦說的什麼屁話?面對此等潑婦,葉小天向來不以女人待之,當即就想給她一個大耳光,但是……
葉小天心動手動,肩膀剛剛一聳,且慢!他看到這個潑婦的三個兒子、四個女兒了,一個個盡皆神色不善,那三個棒小伙子身體強壯的不像話,那三個女兒頭上戴的頭飾有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