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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晴風訕訕地道:「這叫什麼話,我……我讓你擔起來,是因為你進去了,我還能關照你,如果我倒了,你還有何人可以倚仗。」
蘇循天冷冷地道:「那就多謝姐夫了。不過,我剛剛得到葉典史指點,哪怕李家再怎麼鬧,此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確需三百兩銀子。」
花晴風雖然不屑於葉小天,倒是一直相信葉小天詭計多端,一聽這話頓時雙眼一亮,急忙道:「他有什麼好主意?」
蘇循天道:「這時哪有時間細說,那李氏族人已經打起燈籠火把直奔縣衙來了,快取三百兩銀子給我,一會兒李氏族人來了,你且再拖延他們片刻,然後如此這般……」
蘇循天壓低聲音,對花晴風急急敘述一番,花晴風半信半疑,卻也只得照辦,恰在此時,被驚醒的蘇雅趕來,花晴風也顧不得與她細說,便摸出鑰匙,叫她速去取三百兩銀子給蘇循天。
蘇雅莫名其妙,可是見丈夫和弟弟都是一副焦灼不安的模樣,情知此時不宜發問,急忙去取銀子。這存銀處就在花晴風藏書的一間書室,平素蘇雅也不去那裡,鑰匙都由花晴風掌握著,卻不知那裡竟然藏了足足一箱銀兩,把蘇雅嚇了一跳,可弟弟催促甚急,卻也不敢怠慢,趕緊把那銀子包裹好交給蘇循天。
三百兩銀子著實不輕,蘇循天生恐耽擱了時間,又叫後宅牲口房的人給牽來一頭騾子,由那騾子馱著銀子,腳不沾地的離開了。
後宅裡面雅夫人滿腹疑竇,花晴風提心弔膽,前衙李氏族人也僵在了縣衙門口。
李氏族人雖也不少,卻只是平頭百姓,叫他們硬闖衙門他們是不敢的,雖然仗著蘇循天沒有牌票便拿人,而且抓人的還是些坊間潑皮,分明是與賭坊沆瀣一氣,行的是不法事,他們李家占了些道理,可一旦強闖縣衙,那就被人拿住了把柄。
他們不敢闖進縣衙,卻敢在外邊大呼小叫,鼓譟不已,靜夜之中,大呼小叫的,不一時竟喚醒了周圍許多百姓,引來一些人掌著燈看熱鬧。
李氏族人一見有百姓圍觀,膽氣更壯了,高聲叫罵、大聲控訴,把個縣衙門口當成了茶樓瓦舍一般,那些值宿的差役提著水火棍,攥著腰刀,緊張地守在縣衙門前,卻也不敢喝止,免得更刺激了他們。
雙方正僵持間,花知縣終於「打扮停當」,強作鎮定地從後宅里走了出來。
第38章 越獄
「大老爺駕到,肅靜!肅靜!」
衙前正吵鬧不休,階上忽有差役大喝一聲,旋即兩盞「花」字官燈頭前開路,縣太爺花晴風冠戴整齊,在四名強壯的捕快護持下威風凜凜地從衙門裡走出來。
「知縣老爺出來了!」
縣衙前頓時安靜下來,許多百姓還從未見過縣太爺的尊容,這時都好奇地張望著。花晴風在階上站定,色厲內荏強扮威嚴道:「爾等刁民,好大的膽量!半夜三更,聚集衙前,意欲何為!」
階下安靜了片刻,李氏族人的陣營里微微騷動了一陣,便公推一人上前答話,這人想是見過些世面,說話也大方得體,是以在族人中很有威望,看年紀卻只是中年。
他走到近處給花晴風跪下,高聲道:「草民李慕白,見過大老爺。草民的堂侄李言庭,今日在『蟾宮苑』飲酒,忽被縣衙蘇捕頭帶著一群潑皮給抓走了。那蘇捕頭既沒有縣尊大人您的拘人牌票,帶的又不是衙門裡的公人,卻濫用職權,捕我族人,我等今夜到縣衙來,就是請大老爺您為我們李家主持公道的。」
「哦?」
花晴風睨了他一眼,見李氏一族尚知畏懼官威,原本忐忑的心情略安,撫須道:「何人看見蘇捕頭抓走李言庭,當時情形如何?」
花晴風本想若那人不在場,便可派人去把他找來,如此這般就能拖延足夠的時間,卻不想那人本就是李氏族人,當時也在那裡賭錢,是以李言庭一出事,他馬上就趕回去報信了。
這時一聽知縣老爺詢問,那人忙也上前跪下,叩頭道:「草民李言矩,見過大老爺!」便把他所見經過從頭到尾對花晴風說了一遍。
李家在來時路上已經商量妥了,絕口不提賭博一事,李言庭參賭只是小事一樁,可公人為賭坊撐腰那就是以權謀私的大事了,相信他們這個順水人情送出去,知縣大老爺也得買他們的帳。如果這位知縣大老爺不識相,那就把蘇循天也咬出來,看看到時誰更難看。
花晴風聽得十分仔細,對一些細枝末節也不厭其煩的追問求證,如此一來可苦了李慕白和李言矩,跪得腿都麻了。好不容易才問罷經過,花晴風卻輕描淡寫地道:「這件事,本縣是清楚的,與爾等所言,卻是不盡相同。」
李慕白壯起膽子道:「如此還請大老爺示下,不知李言庭究竟犯了何罪。」
「咳!」
花晴風清了清嗓子,突然提高聲音道:「驅散一干閒雜人等,李氏族人衙前相候,帶他二人到衙內說話!」
花晴風說完轉身就走,那些半夜三更出來看熱鬧的好事百姓對此結果自然不滿,李氏族人不知花晴風意欲何為,也是鼓譟不休,那些衙差大聲呵斥:「肅靜!肅靜!大老爺只是喚他二人入內說話,再敢鼓譟,亂棍驅散!」
說是這麼說,他們也未敢真的棍棒交加,李慕白見多識廣,膽量頗大,便一把拉起李言矩,跟著花晴風進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