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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楊大岐大吃一驚,馬上對格哚佬怒目而視,厲聲道:「誰准你調兵上山的,馬上叫你的人退下去!」
對面童雲等人又驚又怒,立即跳起身來,拔刀相對,大廳中一時劍拔弩張。
格哚佬笑吟吟地站了起來,滿不在乎地對楊大岐道:「楊大人,我說你跟他們廢什麼話呀!讓我把他們都砍了,銅仁石阡兩府便再無一個土司敢跟我們做對了!」
楊大岐快氣瘋了,跳腳兒罵道:「混帳!天王這是投石問路!投石問路,你懂不懂?天王尚未決定出兵,你……你……你怎敢自作主張!老子真該砍了你的腦袋。」
童雲一聽驚怒交加,指著楊大岐喝道:「好啊!原來你們楊家果然不懷好意,你們……」
童雲說到這兒,聲音戛然而止,一雙眼睛瞪得幾乎要凸了出來。就見楊大岐這句話說罷,正站在他身邊的格哚佬突然發了瘋,手中刀斜向一劈,仿佛乾淨利落地劈斷了一根竹子,楊大岐的腦袋咕咚一聲落了地,一雙眼睛還瞪得大大的,仿佛根本不敢相信他所經歷的一切。
格哚佬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鮮血,憤憤然地罵道:「他娘的,老夫好心助你,你還要砍老夫的腦袋?真真的豈……豈?」
他那小侄子馬上提醒道:「豈有此理!」
格哚佬道:「對!豈有此理!來人啊,把播州楊家的人全都給我砍了!老子反了!」
童雲站在那兒,腦海里就像插進了一根棒子,攪得他天昏地暗:「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第69章 做自己的傀儡
臥牛嶺後山的校兵場上,各路文、武兩職的官員乃至只是負責民生經濟的普通人員濟濟一堂。所有人都被勒令不得攜帶任何武器進入校場,在剛剛經歷過一場殘酷的大清洗之後,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迷茫與惶惑。
尤其是那些並非山民的部屬,他們都是陸續投奔臥牛嶺的自由民,這次被大清洗的人中除了極少數是山民,大多數都是比他們更早或更晚投奔到臥牛嶺的自由民,這令他們更加的恐懼。
葉小天出現了,據說他患了痹症,怕見風、怕見水,但此刻他卻正在登上點將台,只是步履艱難,好像極為虛弱,旁邊有兩個土兵侍衛攙扶著他。
這個點將台,在建成之後葉小天只用過一次,就是上次動員三軍,一鼓作氣奪回水銀山,進而攻入石阡府,奪取楊家堡、進逼展家堡那一次,這一次,他要做什麼?
田妙雯亦步亦趨地跟在葉小天身後,她繫著一件大紅的披風,裹著她姣好婀娜的身材。傳言中業已被殺的田是非田先生和他的兩個隨從田天佑、田文博也都陪在葉小天身後,旁邊還另有武士護衛著。
「大家不必驚慌,之前的大清洗,是土司大人親自下令!被殺及被抓的那些人,統統都是播州楊應龍派來的內奸!」田妙雯一上台,便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之前舉動的原因。
田妙雯大聲道:「之前我們透露消息說,土司大人患了痹症,那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實際上土司大人是因為被內奸行刺,受了重傷!我們派往各地幫助朝廷籌建巡檢司的那些被殺人員,也是播州內奸下的手!」
田妙雯掃視全場,朗聲說道:「現在,對我臥牛嶺圖謀不軌者,已經全部被清理掉了,在場的你們,都是忠於我臥牛嶺的人,都是誠心為土司大人做事的人,都是我臥牛嶺的中堅、柱石!」
聽到這裡,台下眾人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但竊竊私語卻也隨之而起,雖然他們交談的聲音非常低微,可無數人同時開口,依舊匯成了一股巨大的聲浪。
田妙雯沒有阻止他們說話,黨騰輝讓人搬了兩把椅子過來,田妙雯先請葉小天上座了,然後才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田天佑眼睜睜地看著,但是他毫無辦法。田妙雯識破葉小安的真正身份後很聰明地並未揭穿,反而將錯就錯,讓他繼續冒充葉小天,以此來穩定臥牛嶺。
葉小安這個膽小如鼠的蠢貨,在田妙雯的恫嚇之下,乖乖招認了播州內奸的名單,結果來自播州的精英被人家一網打盡。如果葉小安夠聰明,他就應該知道:他還有利用價值,哪怕田妙雯恨他入骨也絕不會殺他,可這個比豬還蠢的廢物啊……
田天佑想到這裡,火氣上冒,不禁粗重地呼吸了一聲,可只是這微小的動作,頂在他後腰上的鋼刀便是一緊,提醒著他不要輕舉妄動。
後邊黨騰輝等人一直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他毫不懷疑,只要他稍有蠢動,馬上就會利刃加身,然後田妙雯就會「很驚訝」地表示:「原來這裡還有一條漏網之魚!田天佑也是播州內奸!」
只要葉小安本人沒有勇氣反抗,他的任何努力都將於事無補,毫無意義的犧牲又是何苦來哉?所以田天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葉小安傀儡般任由田妙雯擺布。
「土司大人……」田妙雯柔柔地喚了葉小天一聲:「你和大家說幾句吧……」
葉小天艱澀地吞了口唾沫,緩緩地站起身來,田天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葉小安要說什麼,因為葉小天將要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之前田妙雯在書房一字一句地教給葉小安的。
「各位兄弟,播州圖謀我臥牛嶺久矣!這一次,在猝不及防之下,我們臥牛嶺損失慘重,就連本土司也險些喪命,令人痛心吶。不過,播州如此處心積慮地對付我臥牛嶺,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