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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枝宰相皺了皺眉,又對關尚書道:「尚書大人,我這副使說,你們帶了貴國的郎中來時,他便馬上同意由你們的郎中進行診治了,並未進行阻撓啊。此事……」
關尚書一聽,心中倏地一轉,暗想:「莫非柯枝國政鬥激烈,這副使是柯枝宰相的對頭派來的,有意拖延他的病情?他當時明明堅決反對來著……」
關尚書的表情也嚴肅起來,馬上道:「怎麼會呢,雖然本官與貴國副使言語不通,但彼此的手勢卻也能看明白幾分,本官欲命我朝郎中入內為宰相診病時,貴國副使連連搖頭,就是不肯吶。」
柯枝宰相聽了關尚書的話不禁豁然大笑起來:「哦?啊……哈哈……咳咳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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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煙樓上,李玄成四人又湊到了一起。芮清行不敢置信地道:「你說什麼?他們柯枝國搖頭表示同意?點頭才是反對?」
關小坤恨恨地道:「誰說不是呢?這他娘的真叫古怪。柯枝宰相這是痊癒了,要是真的雙腿一蹬,只要京城通譯館裡的人會說柯枝國語,弄清楚柯枝副使的意思,也無法從重處治那葉小天啊!要是咱們大明始終不肯派人診治,等那柯枝宰相死了,他那副使向天子投訴,反倒我爹倒霉,想起來真是晦氣。」
李玄成眉頭深鎖,若有所思地道:「想不到這葉小天氣運如此之盛!」
「氣運?」
關小坤不屑地冷笑:「他要是有大氣運在身,就不會是個不入流的雜職小官了。只是他歪打正著,走了狗屎運罷了。」
芮清行皺了皺眉道:「京里來使就快到了,等他們把柯枝使者接走,那會同館又清閒下來,再想找他的岔子可就難了。」
關小坤心有不甘,想了想,突地雙眼一亮,道:「國舅,如果欽使到了,金陵地方也得設宴款待吧?而且欽使勢必也要與那柯枝國使節親近親近。到時候,國舅您也會出席的,對嗎?」
李玄成矜持地一笑,道:「只要本國舅還在金陵,自然少不了本人的一席之地。」
關小坤兩眼放光,對李玄成道:「既然如此,那小坤卻要請國舅爺行個方便了。」
李玄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做什麼?」
關小坤臉上掠過一絲狠色,湊到李玄成耳邊,對他竊竊私語了一番。
李玄成微微一驚,遲疑道:「這個……會不會鬧得太大了些?」
徐麒雲和芮清行沒聽見他說的什麼,不禁都露出心癢難搔的神色。
關小坤不以為然地道:「咳!這事兒有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出糗的不過是他葉小天,對我大明朝廷來說,固然是一件失儀的事兒,可說到底,不過就是因為一個小官失誤,小小丟了點面子。」
關小坤又壓低嗓音,小聲道:「到時候,我可以叫人在重譯樓做好準備,只等葉小天那邊出了岔子,國舅你就出面,把大家領到重譯樓來,這事的影響便可以減至最小。但是有欽使在,有我爹在,又有柯枝國的宰相在,你想想,對那葉小天的處置,會輕了麼?」
李玄成低頭沉吟不語,其實把關小坤引出來斗葉小天,本就是他一手策劃。只不過關小坤對他的心機一無所知罷了。他比關小坤更想讓葉小天垮台,關小坤是出於恨,只想泄恨。李玄成卻是因為愛,他知道只要葉小天不倒,他就沒有機會贏得那位夏姑娘的芳心。
可是比起關小坤的膽大妄為來,李國舅的膽子要小了許多。雖然他貴為皇親國戚,但李太后對家人一向約束甚嚴,他的父親和兩位兄長有什麼過格的事情,一旦被他的太后姐姐知道,必定喚進宮去,嚴加訓斥。
他一則年紀最小,二則性格恬淡,很少惹什麼是非,所以太后姐姐從未訓斥過他,對他也就特別的寵愛。可父兄的教訓擺在那裡,李國舅平素還真不敢有什麼太出格的舉動。
關小坤見他猶疑再三,不禁道:「國舅,我關小坤都不怕,你當今皇帝的舅父,總不至於就怕了吧?再說,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又怎麼可能傳揚出去?」
李玄成狠了狠心,咬牙道:「成!我就幫你這一次,只是……無論成敗,這件事萬萬不可牽扯到我。」
關小坤大喜,拍著胸脯兒道:「國舅放心,我關小坤最講義氣,斷然不會牽連朋友!」
……
會同館一幢前庭後苑的雅致所在,展凝兒從包袱里一件件地往外掏著衣服,嘟囔道:「本以為可以回貴州了,這可好,只是從驛館換到了會同館,弄不好還要在這兒長住呢。」
葉小天乾笑道:「怎麼會,實在不成,等把這柯枝使節對付走了,我就去求張尚書,雖說他是兵部的,可我這么小的官兒,調動起來很容易,只要他出面說句話,吏部不會不給面子。但現在卻是走不了的,誰肯此時接我的擔子?」
展凝兒一聽,轉嗔為喜,丟開掏了一半的衣服,喜滋滋地跑到葉小天面前,抱住他一條胳膊,撒嬌地道:「那……咱們回貴州路上,你去我家一趟好不好?」
葉小天嚇了一跳,遲疑地道:「去你家?呃……沒有這個必要吧?」
展凝兒杏眼一瞪,嗔道:「什麼叫沒有這個必要?」
她垂下頭,羞答答地道:「你……你都答應人家了,總要帶你去見見我娘嘛。」
葉小天叫起了撞天屈:「誰答應你了,冤枉啊,我那是柯枝國的規矩,點頭不算搖頭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