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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妙雯心思太慧黠、眼神太銳利,言語也很犀利,與她相處久了,徐伯夷的緊張感不但不會因為熟悉而消失,反而變得有些更加嚴重了。簾後傳出田妙雯悅耳動聽的聲音:「這一次你考得如何?」
徐伯夷趕緊垂首道:「今次貢試,只有十道試題,於徐某看來還是比較簡單的,相信應該答得不錯。」
「呵呵,你說不錯,那其實就是很好了?」
「嘩啦」一下簾籠聲響,田妙雯一挑簾籠,竟從後面走了出來。徐伯夷心頭頓時一陣激動,自從傍上田家,他這還是第一次離大小姐這麼近,這一次總算能看到田大小姐的真面目了。
徐伯夷很想抬起頭來,可是他的脖子卻有些僵硬,硬生生的抬不起來,看到一襲白裙雲一般飄到面前,裙下尖尖的靴尖若隱若現時,他情不自禁地又退了一步,躬身道:「大小姐!」
田妙雯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徐伯夷作夢都想看到她的真面目,但是此刻田妙雯就在眼前,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得見,他反而不敢抬頭了。田妙雯淡淡地道:「不必拘禮,抬起頭來。」
「是!」
徐伯夷答應一聲,慢慢抬起頭,不由大失所望,田妙霽的確是從簾籠後面走出來了,可她頭上還戴著一頂「淺露」,垂下的黑紗遮住了她的容顏,只有白嫩皎潔、曲線動人的下頜可以看見。
不過,再仔細看,那層薄紗終究不能把田妙雯的模樣完全遮住,尤其是她的肌膚說不出的白嫩,在黑紗之下更明顯一些,所以隱約還是能看清模樣的,比起先前隔著簾籠霧裡看花,不知要清晰多少倍。
只這一看,饒是一向對女色並不沉迷,只是熱衷權位的徐伯夷,也不由得心頭怦然一跳。鴨蛋似的臉龐,肌膚白皙潤澤,一勾瓊鼻挺直小巧,那雙眼睛尤其具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五官每個人都有,可只是稍有不同,便組合成了世間萬象,這個女人的容貌,就極具個人特點,她的模樣兒……讓人一看就有一種想要蹂躪她的衝動。幸虧她出身田家,身份高貴,否則就憑她這樣的風情氣質,不知要被多少大人物爭來搶去,必欲一嘗芳澤方遂心愿了。
徐伯夷理智尚在,只是片刻的失神便趕緊低下了頭,心口怦怦亂跳起來:「想當年蘭陵王體柔貌美,很難以威儀馭下,是以常戴猙獰鬼面上陣殺敵。如今這位田大小姐只怕也是如此了,她這樣的相貌如何馭下?難怪她總是不肯以真面目見人,唉!其實這樣的女人還需要什麼心機智慧啊,只憑她的這副相貌就能傾國傾城了,哎喲!我剛才沒有失禮的舉動吧?」
田妙雯微微一笑,道:「這一次為了給田家多爭取一個名額,所以我沒有給你留內定的名額,而是把你放出去,與那些士子們爭。但你滿腹經綸,卻也不需要這種特別的照顧。
舉人雖有作官的資格,其實除非很有背景,否則卻也鮮有能直接去做官的,更不可能晉升為高官,但是有我田家扶持,這些都不是問題,你好好做事就是,這些事,我會為你安排。」
徐伯夷嗅著淡淡幽香,眼觀鼻、鼻觀心,謹然應道:「是!」
田妙雯又道:「近日,江南大儒崔象生將至貴陽,他與按察使王浩銘是同門,介時你不妨去拜訪一下,如果能得到崔先生的賞識,於你的仕途將大大有利!」
徐伯夷又道:「是!」
兩人又言談了幾句,徐伯夷察顏觀色,不等田妙雯主動讓出送客的話,便向她拱手告辭了,及至出了田妙雯的書房,徐伯夷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忽然之間,他對憐邪姬克夫的傳聞不再那麼自信起來:「這樣的一個女人,隔著『淺露』尚自令人難以自持,若真的娶她為妻,同床共枕,肌膚相親,如何還能把持?到時候旦旦而伐、夜夜不空,男人想要長壽,還真的很難呢……」
想到這裡,徐伯夷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淫邪的笑容。
田妙雯今日接近徐伯夷,只是向他表示已正式接納他為自己人,卻不知徐伯夷此刻正轉著什麼猥瑣念頭。徐伯夷一走,她便走到牆邊,在博古架上輕輕一按,牆上刷地一下垂落了一幅貴州地圖。
田妙雯看著那幅地圖開始考慮徐伯夷中舉之後該往何處安排。地圖上,各方土司以及朝廷的勢力都用不同顏色的線條標註著,田妙雯一雙妙目端詳良久,慢慢落在了貫穿貴州南北的唯一一條驛路的北面最終點:葫縣!
第六卷 旱地揚波
第01章 不懷好意
「主人,事情已經辦妥,楊夫人當場身死!」
說話的人嬌聲瀝瀝,正是當日在蠱神教總壇對面青山坡上為葉小天作舞的兩個美人兒之一,姓潛,名叫潛清清。另一個為葉小天作舞的美人兒白筱曉已然葬身雷神禁地。
楊應龍淡淡地道:「知道了!」
楊夫人之死於他而言似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隨口答應一聲,他便轉與書案對面一個年近五旬、身高不足五尺、形容瘦削的老者,道:「按照慣例,這一次舉人名額咱們還是兩個,想多爭一個名額是不現實的,我也不想去爭,我只想得到一個位子!」
對面那個瘦削老者會意地道:「葫縣?」
楊應龍目中精芒一閃,道:「不錯!貫穿整個貴州的只有兩條驛路,一條南北向,一條東西向,若論重要性,自然是這條南北向的,只要掌握了葫縣,這條路我想通就通,想斷就斷!所以,我想把這個舉人名額給你的兒子文遠,派他到葫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