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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雲道長臉兒一紅,乾笑道:「一時沒憋住。咳!觀主,事情就是這樣了,如果不是我們幾兄弟逃得快,一定會被那些野人抓上山。如果此事不能解決,依弟子看,提溪一帶咱們還是不要去傳……」
他剛才放屁的時候,長風道人就已退出五六步,遠遠和他拉開了距離,正想心事的王寧也被那股惡臭熏得逃開,跑去打開了窗子。這幢建築南北通透,過堂風習習吹來,臭味頓時淡了。
眼見臭味已無,眾人又已圍攏過來,誰料可雲道長眉頭又是一皺,眾人頓覺不妙,可還未及逃走,就聽「當」地一聲巨響,緊接著「噹噹噹噹」一連串抑揚頓挫、慷慨有力的響屁聲傳來。
常言道『響屁不臭,臭屁不響』,但是可雲道長這波瀾壯闊的一通響屁卻是奇臭無比,中人慾嘔,比剛才還要厲害,恰站在他身後的非雨道長差點兒一頭暈過去。
王寧摒住呼吸,飛快地閃到窗旁,長風道人也逃過去,探著鼻子向窗外急促地吸了兩口,這才回首怒道:「出去,你快給我滾出去,你……」
可雲道長站在那兒,臀後「叮叮噹噹、噗噗嚕嚕」不斷,一首變奏曲演奏個沒完,那脹得發木的肚皮卻在屁聲中漸漸變小,不由大喜過望地道:「小了小了,哈哈哈,我的肚皮小了,我要好了!」
「噗!噗突突突……」
王寧啼笑皆非地道:「你不用出去了,我們出去!」
這間屋子一時半晌是待不了人了,王寧這麼一說,眾弟子如釋重負,轉身就逃向門口,王寧飄身一縱,直接從後面的窗子穿了出去,長風道人見狀,忙也爬上窗子,逃之夭夭。
可雲道長站在廳中,猶自陷於狂喜之中:「哈哈哈,好了,好了!我真的要好了!」
長風道人從後窗爬出去,站在樹下,呼呼地喘了幾口大氣,心有餘悸地對王寧道:「這個可雲從提溪回來,不但變成了一副豬頭模樣,居然還成了屁精,當真可怕。」
王寧揮了揮手,似乎鼻端還能嗅到那股中人慾嘔的惡臭,聽到長風道人的話,他冷哼一聲道:「幸虧那山中蠱術師只是捉弄他,要不然,命都沒了。他既沒有性命之危,就不要管了,你去知府衙門,告訴知府,你要捐一筆金銀助戰。」
長風道人一聽讓他往外拿錢,心中好生不願意,便道:「王前輩,他要打仗只管去打,咱們是出家人,何必往裡邊摻和呢。」
王寧陰陰一笑,道:「你不要忘了,這事情可是因為咱們而起。現如今張知府形同孤家寡人,各地土司對他都不大恭敬,你若肯出面支持,他必定心生感激,雪中送炭的人,他是不會輕易忘記的。」
長風道人不服氣地道:「這又何必呢,咱們在銅仁撈的銀子已經夠多了,不如換個地方繼續發財。咱們現在又是建道觀,又是結交官吏,何若來哉?和他們打交道久了,是會露餡兒的。」
王寧臉色一沉,道:「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以為懂一些招搖撞騙的本事,就敢在老夫面前放肆,老夫若要你死,動一動小手指就可以了。」
長風道人畏懼地縮了縮脖子,道:「是,那……貧道照辦就是。」
王寧冷哼一聲,道:「你馬上就去,別玩花樣,你的小命可是捏在老夫手裡!」
王寧說罷拂袖而去,長風道人衝著他的背影,悻悻地咒罵幾聲,探頭又往後窗里看了一眼,見那屁精還在「噗噗嚕嚕」地放個不停,不過五官隱隱然已經歸位,肚子也縮小了一大圈兒,眼看就要恢復原狀了。
長風道人登時忘了自家煩惱,驚嘆地道:「原來這廝之所以變成那副模樣,都是被屁充起來的!」
瞧他一臉驚羨的模樣,似乎還很遺憾當初在茅山只學了些幻術,不曾學得這般弄蠱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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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大堂上,張鐸懨懨地坐在那兒,一臉病容。其實他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只是他的身體過於肥胖,本來負擔很重,一病之下傷了元氣,恢復的不快。如今又有些刻意做作,就更顯得萎靡不振了。
於俊亭一身大紅袍,雙手負在身後,晶瑩光滑的象牙小扇輕輕拍打著腰背,施施然地邁步進了府廳,向已經先行趕到的官員們含笑點點頭,便要走向右側首位。
可她一抬頭,就見張鐸正坐在她的位置上,於俊亭微微一怔,旋即便恢復了從容,舉步走向左側首位。把一身肥肉擠在官帽椅中,正打著盹兒的張鐸忽地張開眼睛,有氣無力地道:「於監州,請坐主位吧!」
於俊亭愕然道:「知府大人這是何意?」
張鐸沙啞地笑了兩聲,道:「本府身子尚未痊癒,難以料理政務。如今只是事關重大,不能不出面過問,一應事務還是要監州大人出面料理的,自然該監州大人坐主位。」
於俊亭淺淺一笑,斯斯文文地搖頭道:「不妥,不妥。下官只是暫時替知府大人分憂,大人既然到了,自然是知府大人坐主位。」
張鐸苦笑著攤了攤雙手,道:「你看我如今這副模樣,還有力氣折騰嗎?於監州不要客氣了,當仁不讓,莫要推辭。」
於俊亭道:「不敢不敢,知府大人面前,下官不敢放肆。」
匆匆趕到的葉小天眼見這兩個人假惺惺地在那兒演戲,很無聊地翻了個白眼兒,一旁李經歷側過了身子,小聲對他道:「那伙山蠻子蹬鼻子上臉,現在要是不打呢,闔府官吏臉面無光。打呢,一旦打輸了就更加的臉面無光,誰願做這個主啊。你看那張椅子,兩位大人先前爭得是你死我活,現在卻是你推我讓,誰也不願意坐上去,嘿嘿,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