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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在座的田妙雯並不是笨蛋,兩人的言外之意她都聽的明白:葉小天要回銅仁,是要通過他的行動告訴天下人,他之所以對楊家堡發動戰爭,只是因為楊家堡侵占了他的領地,他以牙還牙而已。現在領地奪回來了,楊羨敏也掛了,他也就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他並沒有野心擴張地盤,請八方土地們放心。
而田彬霏要去貴陽向權貴們訴苦,卻拿不出什麼實質性的舉動,就是故意示弱去了。在以往任何時候,田家都會在意它的名聲,不能讓田家被人小覷了,因為田家如今只剩下名聲了。
田家本就大權旁落,能夠依舊屹立於豪門之列,仰仗的就是它的舊勢、倚靠的就是它的舊威,所以田家的威與勢是絕不容許挑釁的,那是挑戰田家存世的基石。
但是現在田家打算結束隱世潛伏的狀態重出江湖,示之以弱,卑伏斂翼,就是它該採取的最佳策略了。如此才能起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效果,而不致於壯志未酬,先被人做好了種種防範。
同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葉小天和田彬霏這樣的舉動,就是在籌備先行的糧草――大義!大義名份有時候能夠起到千軍萬馬也起不到的作用。
田家沒落了,連嫡支長房的大小姐受到刺殺都沒有能力反擊,只能求助於各大土司人家。這些大土司們能怎麼辦?替田家出兵討伐展伯雄麼?
頂多是施加壓力,迫使展伯雄向田家請罪。這當然不符合展家的要求,展家在收穫輕蔑嘲笑的同時也會收穫大量的同情心,甚至那些出面主持公道的大土司對田家都會產生一份愧疚之心。
這時田家忍無可忍,不惜傾其所有,重金僱傭剛剛出山,與展家本有舊怨,且已「窮瘋了的」格家寨替田家出面討伐展家,誰還能說他個不是?
而葉小天呢,他在這種情況下出兵,就是為了錢充當了他人的打手。打楊家他本有充分的理由,緊接著再打展家,他一樣有充分的理由,可別人照樣會對他產生警惕。
只要把時間拖一拖,斷開兩次出兵挑釁的連續性,事兒還是那些事兒,卻能讓大部分人不再產生那種不妥的聯想,所謂策略,便是如此了。
第26章 敗家子兒
葉小天與田彬霏相談甚歡,暢談合作遠景更是非常的合拍,諸多意見、見解不謀而合,不禁頻頻勸酒,顏色之間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田妙雯看在眼裡,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樣子她是白擔心了,可憐她吃得小肚溜圓,酒喝得太多,業已有些醺醺然的俏臉泛桃花了。
田妙雯不得不如此,大兄下毒的手段非常神妙,先前沒有下毒,不代表他接下來不會下毒,所以她吃過的菜隔段時間就得再吃幾口,讓大兄有所忌憚,如此一來,自然就喝高了,吃撐了。
田彬霏飛快地瞄了妹子一眼,目中微微露出促狹之意,妹子對葉小天的維護,他何嘗看不出來。不過,他倒並未因此心生嫉恨,因為哪怕只是因為葉小天是她看重的合作對象,她心生維護也是正常的。
如此舉動,未必就代表她對葉小天生出了情意。而且,在田彬霏看來,如果妹子真對葉小天有了情意,恐怕就不會用如此含蓄的方式而維護他,而是在赴宴之前就會對他提出嚴正警告。
鑑於這一推斷,所以田彬霏心情很輕鬆,還有閒情逸緻捉弄一下妹子,直到瞧她當真有些醉了,心生不忍,這才對葉小天露出親切讚賞的態度,打消妹子的戒心。
田彬霏對葉小天笑道:「明日我就與妹子回貴陽了,葉大人何時也來貴陽來走動走動?你如今是一方土司了,不比之前是個流官,流官流官,反而要牧守其地動彈不得,你多去貴州走走,和那些大人物們結交一番,於你大有好處。」
葉小天微笑道:「我會去的,若有機會前往貴陽時,定當至貴府拜訪!」
田彬霏哈哈一笑,道:「不勝歡迎,來!你我再飲一杯!」
「當!」
杯聲清越,笑聲清朗,小花廳中雖只三人,看那氣氛卻是熱絡濃烈的很。
……
展伯雄焦灼地等待著,田妙雯安然無恙,且與葉小天順利脫困,返回了楊家堡,就是第一隻「靴子」,著實令他受驚不小。
他一直坐立不安地等著「第二隻靴子」落地,不管是息事寧人也好,興兵討伐也好,起碼讓他知道該如何應對,可是葉小天和田妙雯那邊卻毫無動靜。
展伯雄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等得覺都睡不安穩,實在是熬不住了。他左思右想一番,便命人準備了一份厚禮,儘是些大補之物,派他的大管家往楊家堡去慰問,順便探一探葉小天和田妙雯的態度,以便能及時做出應對。
如果他的大管家吃了閉門羹甚或被打回來,那他就要馬上做好應戰準備了。如果對方能以禮相待,接受他的禮物,那麼……顯然對方即便心知肚明,也顧忌會擴大事態,擔心一個處理不好會遭致眾土司們群起抵制,連到手的楊家堡也將再度失去,所以想息事寧人。
那樣的話,他們就能繼續維持表面上的和氣,等他與播州楊家聯姻一成,徹底締結了政治同盟,也就不怕葉小天挑釁了,相信那時田家既便心有不甘,顧忌到播州楊家的存在,也會忍了這口惡氣。
展伯雄打算的雖好,可惜這次探底依舊沒有成功。他派去的大管事帶了一大份厚禮,被隆重禮遇地接進了楊家堡,然後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出面接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