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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抬起一隻腳,在磚垛上踩了踩,道:「這時我才想到房山頭上這堆不起眼的青磚,很可能就是用來壓箱的東西,我特意把它們搬開看了看,地面的痕跡也是新的,顯然堆放不久,而管庫的胥吏和雜役們,卻沒有一個知道這堆青磚的來歷,若年深日久,他們記不起這堆磚頭的來歷還情有可原,只是近日之事,他們也想不起來嗎?結果自然呼之欲出了。」
毛問智摩拳擦掌地道:「走!咱們馬上去百膳樓,找那群王八蛋要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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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膳樓外,大路對面屋檐下,葉小天幾人站在那裡,看著對面的百膳樓。樂司業也跟了來,此時若不能弄個明白,他是吃不香睡不好了。湯顯祖奇怪地道:「我還是想不通,他們在百膳樓里是怎麼調的包呢,那銀箱可一直在我們的視線之內啊。」
葉小天道:「只要能確定問題出在這裡就好,至於究竟是怎麼調的包,讓他們親口交待就是了。」
樂司業忍不住插口道:「你想讓他們親口承認調包了銀子?」
葉小天道:「他們當然不會承認,可我若是在酒樓發現了那筆銀子呢?」
葉小天微微眯起了眼睛,道:「一家酒樓,生意再好,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現銀存在酒樓里。再者,那些銀子都有不同銀號的鑄印,很容易被我們抓住實據。你別忘了,那裡邊還有一些是以黃金器皿抵價的,更是無從抵賴的鐵證!」
樂司業眉頭一皺,道:「他們調包了銀子,還能不及時運走?」
葉小天道:「我賭的就是他們還來不及運走!自從金陵城湧進大批難民,滿街都是巡檢捕快,夜裡又實行宵禁,他們做賊心虛,敢輕易運銀子出去?何況他們已經抹去了國子監庫房裡的證據,自有僥倖心理。咱們發現的又早,所以這銀子還未運走的可能極大!」
樂司業頷首道:「有道理!」
葉小天微笑道:「我葉小天說話,自然有理有據!」
這時,蒯鵬領著一票錦衣衛,氣勢洶洶地趕了來……
第19章 茅塞頓開
蒯鵬因為興奮,呼吸有些急促,他對葉小天道:「我把人帶來了,還順道兒通知了泓愃、老柳、老喬他們,一會兒他們就到!你說吧,咱們怎麼幹?」
葉小天道:「怎麼幹?直接衝進去,搜!」
華雲飛訝然道:「大哥,你做事一向穩重,向來講究謀而後動,如今怎麼……」
葉小天沒好氣地道:「刀都架到脖子上了,還謀個屁啊,往裡沖!」
「好!」
這話真是太對蒯鵬的胃口了,他馬上對那些錦衣衛小校道:「兄弟們,衝進去,按照我的吩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給我仔細搜,只要搜出賊贓,我請你們吃酒去!」
那些錦衣校尉也興奮的很,他們閒極無聊,已經很久沒事做了,當即就按著刀,雄赳赳氣昂昂地衝進百膳樓。
「各位爺是要用餐麼,是坐散座還是要個雅間……」這時還沒到用餐高峰期,酒樓里的客人並不多,一見一大群錦衣衛衝進來,馬上有個小二迎上去,殷勤地問道。
蒯鵬伸手一推,蠻橫地道:「去你媽的!」
「哎喲!」那夥計仰面便倒。
蒯鵬把繡春刀一拔,向前一指,厲聲喝道:「給我搜!」
那群錦衣衛「轟」地一下四散而去,高聲叫道:「都別動,站著!站著!錦衣衛辦案,全都給我老實點兒!」
樂司業見此情景,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他皺了皺眉,對蒯鵬道:「你這麼做,可是濫用職權了啊。」
蒯鵬滿不在乎地道:「不過是一家酒樓罷了,就算有些背景,敢跟我錦衣衛做對不成?若是搜不到東西,我向他們陪個不是,若是搜出贓物,管他有多大背景,敢坑老子,嘿!嘿嘿!」
蒯鵬的老爹就是錦衣衛南鎮撫司的鎮撫使,尋常的權貴人物他還是鎮得住的。
「你們幹什麼?」
一個百膳樓的管事沉著臉迎上來,見蒯鵬身著錦衣百戶的飛魚服,便走到他面前,向他拱拱手,不卑不亢地道:「不知我們這酒樓犯了哪條王法,竟然勞動你錦衣衛的人前來辦案拿人?」
蒯鵬向他翻了個白眼兒,不屑地道:「就憑你也配質問本官?哪涼快你哪兒呆著去!」
那管事氣得臉上一紅,咬了咬牙,強自忍下這口惡氣,壓低了些聲音,道:「這位大人,你們這麼大張旗鼓地上下搜查,我們還怎麼做生意?實不相瞞,我們這百膳樓,可是禮部關尚書的產業,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你說什麼?」
蒯鵬目芒一縮,急聲道:「你這百膳樓,是禮部關尚書的產業?」
那管事以為他怕了,微微露出得意之色,輕輕點了點頭,道:「不錯!」
蒯鵬慢慢轉向葉小天,眼神亮的嚇人:「關尚書,是關小坤的爹!」
葉小天一聽這話,猛然明白過來,如果銀子是有人在百膳樓被調的包,不管他們用的什麼法子,都絕對離不開百膳樓的幫助,或者就是百膳樓做的手腳。可百膳樓開了很多年了,就算這筆銀子的數目再龐大,百膳樓的人有家有業,又豈敢妄自下手,對於他們的動機,葉小天等人一直想不明白。
可是如果這百膳樓是關尚書的產業,是關小坤命令百膳樓的人做的配合,那就完全說得通了。關小坤有足夠的理由這麼做,憑他狂妄跋扈、不計後果的二世祖性格,也幹得出這種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