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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軍士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待問清他是馬家少土司,那軍士打開一份名單看了看,道:「有的,石柱馬軍徵調一千二百土兵,近兩日也該往重慶去報到了。」
馬千乘大喜,搓了搓手,紅光滿面地道:「想我堂堂伏波將軍後裔,終於等到大展身手的時候了。我身為馬家少主,如此大事,豈有不事先士卒的道理?阿舅,你快些調兵,我要跟你的人一起去重慶!」
宣長嶺一聽這倒霉外甥肯離開他的家,不再讓他含著老淚一擔一擔地往外送鹽巴,不禁大喜過望,登時積極萬分地道:「如此甚好!老舅這就去選調土兵,明天你就與他們一起上路!」
那尚未離開的軍士聞言贊道:「宣大人、馬少土司,忠君愛國,令人佩服!」
葉小天:「……」
宣長嶺忙著選調土兵,以便儘快把他的敗家外甥引走,絲毫不察舅父真意的馬千乘興高采烈地要幫著舅父去選兵,葉小天便由管事領著到了客舍。田彬霏、冬長老等人正坐在客舍里聊天,葉小天進來便道:「各位,只怕明日我們就得離開這裡了。」
葉小天把李化龍徵兵的事說了一遍,又道:「我們是馬少土司的客人,馬少土司離開,我們怕也不便再住下去了。」
田天佑、田文博聽了露出喜色,既然寧夏孛拜造反,朝廷對播州楊應龍十有八九就得實行安撫政策,如此一來張時照、何恩等人的飛書告舉之事,恐怕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田天佑脫口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快馬加鞭趕往成都,儘快了結此事!」
葉小天和田彬霏對視了一眼,各自眸中都暗藏隱憂,他們怕的就是楊應龍的事無限期地拖下去,誰想那孛拜早不反晚不反,偏偏這時跳出來搗蛋。
田彬霏道:「不急於一時,你沒聽土司大人講,李總督現在已經去了松藩嗎?難不成我等再追去松藩?總督大人此時也未必有暇顧及此事吧!況且,孛拜反於寧夏,陝西、四川震動,或許朝廷已經放棄了對天王的詰難。我們……還是先到重慶,了解一下朝廷的動向再說吧!」
田天佑想了想,田彬霏說的也有道理,便勉強點頭道:「也罷,那我們明天就和那馬千乘同去重慶。」
與此同時,秦家寨也正在徵調壯丁。秦葵秦老爺子並不是一方土官,只是有功名的地方士紳,本來沒有服兵役義務,但秦老爺子一向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聽聞消息,立即命令族人挑選丁壯,前往重慶隨軍效命。
不是冤家不聚頭,雖是女兒身、卻比許多男兒還要精於兵法、慣於戰陣的秦姑娘,恰是這支民兵的統帥!
第44章 意外重重
在馬千乘甥舅倆同心協力之下,當天晚飯前他們就選定了赴重慶集結的人員。第二天上午,馬千乘興致勃勃地跟著舅舅家徵調的土兵上路了,走了不過小半個時辰,便看見另一支人馬從岔道兒上過來。
一瞧那白色的槍桿兒,就知道來者是什麼人了,除了秦家寨,沒人用這種漆都不刷的簡陋長槍。不過,兵器雖然簡陋,衣著也形形色色,可秦家那些壯丁卻是行列整齊、步伐矯健,那精氣神兒比正規的軍隊還要旺盛。
葉小天昨日已經聽馬千乘說過,秦家的人能有這樣出色的表現,全是因為那日把他做了俘虜的秦良玉小姑娘,此時窺一斑而見全貌,不禁贊道:「厲害,雖是女子,便是男兒也罕有能及的!」
馬千乘知道他在夸誰,有心反駁,可自己都當過人家四回俘虜了,底氣實在不壯,便把脖子一梗,撇撇嘴故作不屑狀。
秦姑娘果然來了,還是那樣一身鮮麗的衣著,襯得人比花嬌,跨鞍打浪的動作健美中尤其透著婀娜。不過這一次有兩個人與她並轡而行,並未錯後半步,可見地位相當。
那兩人葉小天也見過,他和馬千乘一起掛臘腸兒的時候,這兩人曾陪著宣長嶺一起出現過。這兩人一個身軀修長,肌肉柔韌結實,並不顯得特別的肌肉虬結、雄壯魁梧,卻矯健有力,二十七八歲年紀。另一個稜角分明,剛毅硬朗,看相貌也有二十多歲,但一臉稚氣,估計只是生得老成,實際上也就十七八歲。
馬千乘冷哼道:「秦家老頭兒還真捨得,不但把老姑娘打發上陣了,兩個寶貝兒子也都派上了陣。」
葉小天道:「他們是秦老爺子家的公子?」
馬千乘道:「大的那個,叫秦邦屏,是那母老虎的哥哥,小的那個叫秦民屏,是那母老虎的弟弟。」
葉小天看看秦良玉百媚千嬌的模樣,頂多十八歲,再看看那比她還要老上幾歲的小弟,心道:「還是估計大了,這小子頂多十六歲。」
這時,那兄妹三人也看見了他們,秦邦屏和秦民屏臉上立即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帶些嘲諷的笑容。
秦民屏提高嗓門,揶揄道:「喲!這不是堂堂新息侯、伏波大將軍後裔,威風不可一世的石柱馬家少主嗎?馬少爺也聽調去重慶了啊,這要孛拜真的打進四川,他舅舅把鹽井全當了贖金,怕也不夠吧,哈哈……」
秦良玉「噗嗤」一聲笑,瞟了氣得臉皮發紫的馬千乘,倒是沒多說什麼。秦邦屏咳嗽一聲,強忍笑意,訓斥弟弟道:「別亂講話!」說著向馬千乘和宣家的帶隊頭目拱了拱手,道:「你們也是奉調去重慶的吧?咱們同里同鄉的,這一去,若真有強敵來襲,彼此之間,還要多多照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