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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羨達又驚又怒地道:「展家豈可如此背信棄義!」
葉小天道:「楊土司,虧你還是一方土司,說這等沒用的話有什麼意義,換做是你,會為了已經淡薄的一份親緣關係,損害你楊家堡的利益?」
楊羨達遲疑地道:「這……」
葉小天轉而又道:「楊土司,一旦楊羨敏得到展家和果基家的幫助,你不但要丟了水銀山,怕是這土司之位都坐不穩了。」
楊羨達一屁股跌坐在椅上,面色如土地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葉小天悠然道:「我有一計,可解土司之困。」
楊羨達一把抓住葉小天,急不可耐地道:「葉大人有何高見,快快請講。」
葉小天對楊羨達耳語一番,楊羨達奇道:「讓我女兒嫁給果基家?這……果基家不是正要與展家結親麼?」
葉小天道:「本來就是爭關係,爭幫助嘛,你不但要和果基家結親,還要把水銀山作為嫁妝陪送出去,當然,你可以向果基家提出條件,要他們拿山前那塊熟田做聘禮,這樣一來,你丟了麻煩出去,又有田地向族人交待,雖略有損失,可是就能穩穩地保住你的土司之位了呀。」
楊羨達遲疑地道:「格龍剛與展家說親,能同時迎娶兩位夫人麼?」
葉小天道:「楊土司你糊塗了,誰說要你嫁女兒給果基格龍了,我是要你把女兒嫁給格龍的父親果基土司啊。」
楊羨達恍然大悟,葉小天道:「果基家如今的境況也不比當年了,你說他願不願意為了那座礦山與你結親呢?到時候,你與令弟楊羨達,又是旗鼓相當的局面,而你有大義名份在手,你說誰勝出的把握更大?」
楊羨達面色一喜,忽又緊張道:「果基家不怕因此壞了與展家的聯姻麼?」
葉小天道:「展家無論怎麼做,這座礦山能歸了展家麼?不能,展家這麼做只是想擴大他們在這裡的勢力影響,你結你的親,展家結展家的親,都是與果基家成了親戚,再說你與展家本就親近,現在又沒撕破臉,展家巴不得你在楊家掌權呢,至於果基家,當然也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楊羨達頻頻點頭,欣然道:「好主意!這一來連消帶打,便可解圍了!」
葉小天道:「土司英明!所以,你只管佯做不知展家與果基家聯姻結盟的事兒,儘快到涼月谷去提親罷。」
楊羨達擊掌道:「好!我這就籌備禮物,明日一早便去涼月谷拜山!」
葉小天道:「楊土司真是當機立斷,明日赴涼月谷,最好偃旗息鼓,莫要引起你那兄弟警覺。」
楊羨達頷首道:「我省得。」
葉小天一番花言巧語忽悠的楊羨達暈頭轉向,這才拱手告辭,走出楊家堡大門的時候,迎面正有一個小頭人走來,葉小天記的之前調停二楊兄弟之爭時,這個小頭人是站在楊羨敏一邊的,立即輕咳一聲,微微側過了臉頰。
但那小頭人已經看到了他的模樣,對他的去而復返,露出警惕的神色。葉小天匆匆出了楊家堡,立在堡前舉目一看,見天色還早,便道:「走,咱們再去一趟涼月谷!」
第56章 煽風點火
「於家想娶我果基家的女人?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果基土司一聽葉小天說明來意,馬上冷笑連連。如果是在幾天之前,或許他還會考慮考慮,如今他已與展家結親,又怎會再理會於家,於家和他果基家都是銅仁府的部落,彼此又相鄰,存在著最基本的競爭關係,而且無法調和。
就算果基土司沒讀過書,不曾聽說過「遠交近攻」這句話,他也清楚應該怎麼做才是最適合果基家的生存法則。
葉小天盡職盡責地扮著媒人,不肯放棄地勸道:「果基土司……」
果基土司斷然道:「你不必說了,請回吧!」
葉小天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果基家和於家聯姻,好過彼此相爭啊!」
果基土司擲地有聲地道:「寧喝朋友的白水,不吃敵人的蜂蜜。自從兩州分割為八府,田家土司失去對兩州的控制權,我果基家和他於家便勢不兩立了,葉大人,請回!」
果基土司說罷拂袖便走,冷冷地扔下兩個字:「送客!」
「哎!果基土司,你……你這是何苦呢,何必呢……」
葉小天垂頭喪氣地離開涼月谷,城門在身後轟地一聲落下來,撞得地面塵土飛揚。葉小天撣撣身上的塵土,忽地眉飛色舞,興高采烈地道:「天快黑啦,走,回於家寨去。」
……
葉小天回到於家寨,晚餐之後,又與李經歷一同趕到於土司居處,向於福順談起這幾天到於家、果基家和展家調停的情況。
談話間,葉小天不經意地道:「對了,本官今日去楊家,無意中聽說那楊羨達要使人向果基家說親呢,說是要把他的女兒嫁給果基土司,看來楊羨達這是要以女子定江山,爭取得到果基家的支持了。」
於福順之所以能在水銀山一事上渾水摸魚,就是因為楊氏兄弟相爭,展家和果基家各助一方,如果楊羨達和果基家聯姻,把果基家拉到他的一邊,那楊羨敏就沒得爭了,於家又哪裡還有機會,是以一聽這話頓時警覺起來,忙追問道:「葉大人此言當真?」
葉小天道:「應該不假,我聽說楊羨達明日就要親自趕赴涼月谷商議此事呢。他是當著我的面吩咐管家準備禮物的,用苗語說的,本以為我聽不懂,卻不知我多少也能聽懂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