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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桐的語氣驟然變得更加陰柔,聲音也壓得更低:「咱們也可以讓別人覺的是!」
張胖子憬然領悟,道:「啊!不錯!這對我們張家確是好事。為父本來最擔心的就是那小賤人軟硬兼施,會把忠於我張家的權貴全都收買了,如此一來,至少吳家、項家和御家是死心塌地要追隨於我了。」
張雨桐欣然道:「正是!所以,任由他們鬧去,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只要我們實力猶在,一俟逮到機會,還怕不能扳回局面?」
張胖子轉怒為喜,嘿嘿地冷笑起來:「我兒聰明,不錯,不錯!還是驅狼斗虎,我們來坐山觀虎鬥罷!」
……
刑廳正堂外面,一群家丁取來許多引火之物,張道蘊兇狠地道:「堆在四周,他們不出來,老子就燒死他們,把他們統統燒死!」
刑廳四周的引火之物越堆越高,這時裡面的人終於發現外面的人要做何打算了,知事章彬驚慌地叫起來:「不好了,不好了,他們要放火,他們要放火燒房子啦!」
堂上眾人頓時亂作一團,葉小天見於俊亭遲遲未露面,不禁也對自己先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眼見火勢將起,到時大家勢必死作一團,不禁黯然嘆道:「是我連累了你們……」
一直縮在柱子後邊的花經歷和江經歷聽說外面的人要放火,躲在柱子後面也是沒用了,這才走出來,聽了葉小天這話,他們不禁滿腹牢騷,可是這時向葉小天發牢騷又有什麼用,兩人只是對望了一眼,一臉沮喪。
這時毛問智突然滿面懊惱,頓足大叫起來:「悔啊!悔啊!俺真是後了老鼻子悔啦!早知今日,俺就該早點跟葉小娘子成親,早日生個大胖小子,現在這麼一死,將來可是連個給俺燒紙錢的後人都沒有了啊!」
葉小天聽他連呼後悔,正要上前致以歉意,卻不想他竟是為此後悔,葉小天不禁啼笑皆非,眼看就要死了這個混帳東西還能這麼不知所謂,一時間,葉小天連那道歉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外面的引火之物越堆越多,一個家丁點了支火把過來,被張雨寒一把奪過去,張雨寒舉著火把,走到一處堂內看不到的死角處,獰笑著正要把火把投向引火之物,刑廳院門口突地一聲吶喊,衝進一隊官兵,一進院子他們便分向左右,把張雨寒等人團團包圍起來。
於俊亭和戴同知臉色冷峻地從外面走進來,一見張雨寒正要投火焚了刑廳,於俊亭立即大喝道:「張雨寒,還不給我住手!你竟敢火焚刑廳,真當你可以為所欲為麼?」
張雨寒見是於俊亭到了,不禁紅著眼睛冷笑道:「於俊亭,你終於忍不住親自跳出來了麼?這一切都是你的授意吧?好手段!好手段呀!張某真是小看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於俊亭無端端地背了葉小天的大黑禍,心裡不禁大罵葉小天狡猾無恥。如果說此前她還只是覺得葉小天有利用當前局勢故意拉她墊背的嫌疑,到了此刻她若還不明白就是如此,她也不是於俊亭了。
只是,這番話她就是說出來張雨寒等人也不會再相信,她也就沒必要多做解釋了,沒的弱了自己的名頭。於俊亭冷哼道:「本官如今暫攝知府職務,你們在知府衙門裡喊打喊殺的,還要火焚刑廳,眼裡還有於某人嗎?」
於俊亭並掌如刀,向下狠狠一劈,喝道:「誰敢舉火,格殺勿論!」四下里的兵丁轟然稱喏,一桿杆鋒利的竹槍向前一遞,長槍手旁邊的弓箭手也紛紛扣箭搭弦,「吱呀呀」地拉了一個滿弓。
於俊亭之所以來得這麼晚,是讓戴同知調兵去了,她也知道自己彈壓不住張雨寒等人,空著兩手來了也是於事無補,所以一直在等兵馬。張雨寒見狀瞋目大喝道:「於俊亭,你敢殺我,張家就與你不死不休!」
於俊亭毫不示弱,厲聲喝道:「你敢舉火,本官就把你射成刺蝟!」
堂外劍拔弩張,激烈對峙,大堂裡邊的人自然從破窗處聽到看到了,知事章彬立即喜形於色地向葉小天叫了起來:「推官大人,於監州來了,於監州真的來了,我們有救了!」
花經歷一聽,仿佛已經死過一回,頓時也來了精神,迫不及待地叫道:「快!快搬開公案,咱們出去,只要到了於監州身邊,咱們就有救了。」
「慢著!」
葉小天馬上喝止了他,葉小天今天是「激情殺人」,根本不曾盤算過後果,也沒想過什麼自救的手段,所以方才一直提著一顆心,但他還必須得強作鎮定,若是見他慌了,這些人就更沒勇氣抵抗了。
如今終於盼來了於俊亭,葉小天頓時鬆了口氣,只覺後背黏答答的,雙腿也有些發軟,他定了定神,說道:「等他們有了交涉結果再說,我若現在出去,就是潑在火上的一瓢油!」
第40章 妥協
「好!我給你面子!刑廳,我可以不燒!可是葉小天,必須死!」張雨寒瞪著通紅的眼睛對於俊亭道:「這已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於監州,你不要逼我拼個魚死網破!」
於俊亭微微蹙起眉頭,她心中也是惱極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葉小天,真恨不得把他剁巴剁巴餵狗方才解恨。可是,對於葉小天膽大包天的行為,她偏偏又有一種莫名的欣賞與好感。
於俊亭骨子裡就不是一個安份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會以女兒之身,卻野心勃勃地想要取代張家,讓於家成為銅仁第一土司人家了。所以對葉小天敢於以卑弱的實力挑戰五大權貴的愚蠢行為,於俊亭居然有些惺惺相惜,甚至……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