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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的心現在就快要碎了,他憐惜地把展凝兒摟在懷裡,柔聲安慰:「沒事的,又不是生離死別,不就是回去參加你大伯的壽誕麼,壽誕之後,你隨時可以回來啊,葉府的大門永遠對你敞開。」
展凝兒扁著小嘴不說話,葉小天嘴裡嘆了口氣,心中小有得意:雖然凝兒的個性比瑩瑩剛強許多,可畢竟也是女人啊,再強勢的女人,在她男人面前也喜歡像貓兒一樣接受撫慰,這是女人的享受啊。
葉小天繼續哄她:「喏,你看,我都開始請匠人改建瞻宮園了,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改建的,後邊的花圃也平了,要改建成一個演武場,等你回來就可以搬過去,再也不用住客舍了。」
展凝兒還是不說話,低著頭依偎在葉小天的懷裡,輕輕吸了吸鼻子,似乎正在啜泣。葉小天最怕女人掉眼淚了,動之以情既然不管用,在展凝兒的眼淚打濕他的胸襟之前,葉小天果斷地開始曉之以理:
「凝兒,我現在不過是個小小典史,向夏家求親很困難,想向展家求親怕也不容易,就算你伯父不太在意你嫁給誰,也不想你折了展家的威風不是?我會好好努力的!」
想娶一位豪門大小姐,機會雖然渺茫,但也並非沒有,想娶兩位豪門大小姐,那就難如登天了,不過葉小天既然已經偷了人家姑娘的芳心,卻也不怕可能遭遇的難處。他曾遭受過挫折,也曾經放棄過,可人總是會不斷成長的,曾經犯下的錯,他不想再犯。
再說,貴州這地方強者稱王,同時迎娶兩位家世不凡的姑娘為妻的人也不是沒有。他前不久與展凝兒聊天時,就曾聽說,如今的貴州土司王安老爺子就有三位出身豪門的妻子,一正兩側,恰如明廷王爺的正妃與側妃。
別的男人能做到的事,他為什麼就一定做不到?他葉小天可不是普通的小吏,實在沒轍的時候,就動用一下蠱教的勢力好了。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他首先需要先加強對蠱教的控制,而要做到這一點,同樣需要他擁有更強大的世俗力量,否則即便他肯現在放下一切,乖乖回去做他的侍神尊者,八大長老也不會由著他胡來。
展凝兒還是不說話,葉小天把心一橫,放出了他的殺手鐧:「等我向夏家求親的時候,我也向展家求親,好不好?」
奶奶個熊,管它是不是大話,先把凝兒哄開心了再說。這樣子難歸難,可是先哄好一家,再向另一家求親,麻煩同樣不少,到時候消息傳回第一家,恐怕人家還要悔婚,那就更麻煩了,莫不如兩處難關一併解決。
葉小天也看出來了,展大小姐和夏大小姐都是無羈無絆的個性,就像深山中自由生長的鳥兒,不太可能會被世俗力量約束羈絆,只要她們自己不退縮,葉小天還真是沒什麼發怵的。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展凝兒馬上抬起頭,笑逐顏開,臉上哪有半點淚痕。
葉小天一怔:上當了!
展凝兒得意的很,她才不管葉小天這句話是不是對她的敷衍,反正他說過了,說過了就要算話。她能接受與瑩瑩共同喜歡一個男人,卻無法接受在那個男人成為新郎的時候,她只能悄悄地躲在自己的閨房裡。她無法接受她嫁過去的那一天,迎接她的除了新郎,還有新郎的夫人甚至孩子。
洞房之夜讓給瑩瑩都沒關係,但她不要晚一天成為他的新娘。瑩瑩對她的好,她不會忘記,大不了以後不跟瑩瑩爭太多,兩人是好姐妹,而且是瑩瑩的讓步才打開了她的心結。可是這個醋她一定要吃,這世上的女人大多不喜歡吃飯,但是大多都喜歡吃醋,凝兒也不例外。
葉小天苦著臉道:「容我反悔一次吧,你想難為死你男人不成?」
展凝兒絲毫不為所動:「嘁!你能為瑩瑩承諾兩年之內連升八級,就不能為我做點事嗎?」展凝兒雙手一背,很快樂、很傲嬌地走了出去,九高和九當正背著包袱等在院子裡。
展凝兒走了,走的很開心,既沒有一點悲傷,也沒有一點留戀。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人有了希望,也就有了奔頭。
※※※
展凝兒帶著她的希望離開了葫縣,徐伯夷卻依舊在苦苦等候著他的希望。
徐伯夷的奏疏通過軍驛,以最快的速度送達了京城,萬曆皇帝閱罷大喜,立即批轉禮部,著令參議。如今的禮部尚書是申時行,同時他也是文淵閣大學士,是一位閣老。
張居正病死後,張四維出任內閣首輔,此時,同為閣老的呂調陽已經辭職回家養病了,另一位閣老馬自強也已病死,本來在內閣中排名居末的申時行就成了次輔。
內閣首輔張四維曾經曲意巴結張居正,張居正死後,他又搖身一變成了倒張派的領袖,鼓譟詆毀張居正,張居正的勢力雖然受到清洗,可還有大量餘黨在朝,本來他們想依附馮保,可馮保很快也倒了,於是便依附申時行以求自保。
申時行不大讚同張四維的做法,但他是次輔,而且萬曆皇帝的傾向性也很明確,申時行不敢太明確地表達自己的政治態度,倒是利用他的權勢和地位,保護了一批人人。
葫縣改土歸流是在張居正任首輔期間實現的,所以看到徐伯夷的奏疏後,不僅萬曆皇帝大喜過望,覺得這是他親政後上順天意下合民意的一個重大表現,申時行也感到非常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