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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田大姑娘又撇了撇小嘴。
……
「嘩啦!嘩啦!」
一群展家堡的人用折斷的樹枝木棍撥一下草叢、點一點地面,向這邊走過來。自從一個兄弟冒冒失失地掉下懸崖,他們走路就小心了許多。
「噯!這邊有個洞窟!」
「過去看看!」
已經隱到洞穴深處的葉小天等人心頭一緊,幾個隨從悄然握緊了隱在身後的刀。
「奶奶的,這麼多蛛網,走了走了,這兒沒人!」
幾個展家堡的人隨手撥弄了兩下,就悻悻地退了回去。洞口的蛛網橫七豎八的,怎麼可能有人鑽進去。這洞烏漆抹黑的,萬一躥出條毒蛇,上哪兒救治去,所以幾個人又原路退回了。
帶隊的頭目也看見了這一幕,領著他們繼續向前搜去,洞穴深處,葉小天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發覺,田妙雯緊張之下,竟然攥住了他的衣角。
葉小天也不說破,只是慶幸地低笑道:「果然瞞過他們了,咱們就躲在這兒,有蛛網掩護,萬無一失!」
田妙雯悄悄鬆開了手,問道:「咱們什麼時候出去?」
葉小天呆了一呆,道:「若是出去,萬一他們還沒撤,這接連兩次被咱們撕壞了蛛網的蜘蛛卻撤了怎麼辦?咱們就在這兒等!別人找不來,雲飛一定能!」
第20章 患難之交
洞穴里靜悄悄的,蜘蛛在洞口勤勞地完善著它們的蛛網。有時一隻大型飛蟲衝過來,會把蛛網撞壞,有時風吹草動,會把蛛網刮壞,蜘蛛就很耐心地爬過去繼續織補。
洞中人無所事事,便坐在那兒看蜘蛛織網,看了一陣兒,葉大老爺大發感慨道:「我一直以為蜘蛛把網織成,就坐在那兒靜候獵物,悠閒的很,原來還有這許多織補的麻煩,何如再往洞中挪挪,蛛網損壞的次數就少了?」
田妙雯一手撐地,側坐著身子,久了便覺酸乏,眼見葉小天窮極無聊還有心觀察蛛網,心中氣忿,也不等他開口邀請,自己主動向前一挪,便把身子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這下就省力多了。
葉小天有些詫異,但是他連頭都沒扭,誰知道看上一眼,這姑娘是喜是怒,又會生出什麼么蛾子。
在田妙雯潛意識中想來,最不可見人的地方都被他看光了,靠靠他肩膀有什麼了不起的。啊,這混蛋居然不扭頭,裝不知道嗎?直到她貼著葉小天肩膀的耳朵,聽到他加快的心跳聲,這才心滿意足。
田大姑娘主動偎依過去,其實自己也有些尷尬,可是這麼坐久了,她的小蠻腰都快累折了,岩壁濕冷而且硌人,又不好靠上去。還是葉小天的肩膀舒服。
她清了清嗓子,接著葉小天的話頭兒掩飾自己的羞窘:「有的蜘蛛林中結網,有的蜘蛛在屋檐下結網,有的蜘蛛房中結網。林中結網易遭損壞,常要修補,但它能吃到蜻蜓、知了、天牛等美味。
屋檐下結網,不會受到狂風暴雨的破壞,相對安全,但它只能捕獲飛蛾、蒼蠅等昆蟲。室內天棚上結網,除了一年一度的大清掃,基本不會受到破壞,最是安逸,可它只能吃到小小的蚊子。」
葉小天贊同地道:「不錯!人生亦如是,不肯經歷任何風險磨難的人,雖然平安,卻也難有大成就。常常置身於風險之中的人,一旦有所收穫,收穫也是巨大,與蜘蛛並無兩樣!」
田妙雯信口吟道:「夫夷以近,則游者眾;險夷遠,則至者少。而世之奇偉、瑰怪,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至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葉小天扭過頭,田妙雯那張具有顛倒眾生魔力的美麗面龐近在咫尺,可是葉小天此刻感受到的卻不是那種美麗女性的吸引力,這一刻,他感覺到的是田妙雯內心的智慧聰穎。兩人相視一笑,竟爾生起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田妙雯轉首望向洞口,幽幽嘆道:「可是有些風險磨難,本該是可以避免的。我也不知倒了什麼大霉,每次遇到你,都會遇到大麻煩。」
葉小天正色道:「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應該說,每次遇到大麻煩,都是我來救你,我是你命中的大貴人才對,可不是給你帶來災禍的人。」
「是麼?」田妙雯在心中暗問,輕輕撇撇嘴角。
葉小天道:「命運,命運,命由天定,運由己生。命是與生俱來的,改變不得。運卻是一個人一生的行程,如何走、如何選擇,全在你一念之間,姑娘切不可把你的命途怨責到我的身上啊,小天可吃罪不起。」
葉小天半開玩笑的一句話,卻一下子打動了田妙雯。仔細想想,葉小天說的似乎大有道理,上一次她去葫縣遇險,是因為一時起了好奇心,想親自去瞧瞧葉小天一個小小典史,是怎麼把徐縣丞、王主簿兩個比他更大的官兒玩得團團轉的,如果她不去,會遇險麼?
這一次,如果不是她想設計葉小天,挑起葉小天和展伯雄之間的仇恨,會莫名其妙受到追殺麼?命由天定,運由己生,這麼看來,還真是不假。不過……
田妙雯覺得一向清晰的思路忽然有些混亂:「為什麼兩次遇劫,都是因為打了他的主意。我倒霉真的跟他無關?為什麼我一打他的主意就會出事?」
一時之間,田大姑娘也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她就這麼靠著葉小天,呼吸細細甜甜,微闔著俏眼,仿佛睡著了,誰也不會知道她正心潮起伏,想了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