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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成怒氣沖沖地回到鎮遠侯府,顧三爺聽說他誰也沒有知會,獨自離開了侯府,很是擔心他的安全,如今見他回來,顧三爺一顆提著的心才放下,連忙上前探問情況。
李玄成把他今日去尋葉小天的經過說了一遍,拍案大怒道:「造謠中傷本國舅的定是這葉小天無疑了。這個痞子、無賴,竟然指使那苗家女子陷害本國舅,真是可惱可恨!」
顧三爺一聽,擔心地道:「國舅爺,這事兒對你可大為不利呀。你說造謠中傷的你的人是葉小天,可並無任何憑據。相反,你登堂入室,闖入內宅,欺辱人家女眷,卻有人親眼目睹……」
李玄成氣的跳起腳來:「什麼有人親目睹,他們什麼都沒看見,就聽見那小苗女一聲尖叫,衝進來就紅口白牙地誹謗我,他們居然信以為真!」
顧三爺道:「國舅爺,你別惱。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樂司業和喬御史信吶,這件事兒,你是辯白不清的,恐怕那喬御史為此還要奏你一本,國舅爺,你可得有些準備……」
李玄成憤憤地一揮手,道:「我是什麼樣的人,皇上和太后都清楚,他們是中傷不了我的。這件事,我絕不能跟他們善罷甘休,葉小天!葉小天!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兒,居然把我堂堂國舅戲弄於股掌之上,我就奈何不了他!嘿、嘿嘿!」
李玄成紅著眼睛,仿佛一頭困虎般在廳中憤憤地走來走去,恨聲說道:「我該怎麼做,我究竟該怎麼做,你說,我要怎樣才能整治了這個無賴小子,以泄我心頭之恨。」
顧三爺滿面同情地看著這位氣急敗壞的國舅爺,心想:「這位國舅爺,麻煩大了。」忽然間,顧三爺有些後悔對李國舅的盛情邀請了,如果這李國舅一直住在魏國公府該多好,怎也不至於把這些麻煩全都攤在他的頭上。
翌日一早,果然不出顧三爺所料,喬御史用了一夜的功夫,洋洋灑灑下筆萬言,又是一道明發奏章送上了京城。
這邊奏章剛送走,就有人從通政司把他的奏章全文都給抄發出來了,奏章里嚴辭批判李國舅強闖民宅、欺辱民女的惡劣行徑,那一枝如花妙筆,字字珠玉、酣暢淋漓、出神入化、斐然成章,把他親眼目睹與合理想像的事情一氣呵成形諸筆端。
哚妮姑娘的清純可愛、孤苦無助、堅貞不屈與李國舅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浮浪無行、飛揚跋扈形成了鮮明對比,這等細膩生動的文筆用在奏章上,卻也是罕見的很,當真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與此同時,樂司業也不甘落人後地在國子監課堂上和士林好友聚會的場合上大肆抨擊李國舅的醜惡嘴臉,因為前些日子那些傳聞已經鬧得聲名狼藉的李國舅,這時候更是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金陵非著名艷情小說家岳小關先生見了喬御史那道聲情並茂的奏章忽然有了新靈感,馬上閉關寫作去了,他下定決心,這一次一定要寫出一部膾炙人口的大作,誓要把稿費翻一番。
在湯顯祖的鼎力相助下,金陵戲園也適時上演了一部新編歷史傳奇曲目,一本四折,故事內容講的是前元一位名叫蒙兀兒不花的國舅爺橫行鄉里、魚肉百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最後被欽差大臣砍了腦袋的故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影射李國舅。
一時間,李國舅是拉著糞車趕廟會——走到哪臭到哪兒。
第62章 再補一刀
關於關小坤和李國舅是契兄契弟,因為此事才被關尚書打斷雙腿趕回陳州老家的事,自然是沒人敢對關尚書提的,但是關於李國舅的風言風語,關尚書也聽說了一些。
尤其是喬御史上書,說李國舅闖進葉大使住處,欺辱女眷之後,這件事自然更瞞不過關尚書的耳朵,為此關尚書還把葉小天叫來,當面向他詢問了一番。
葉小天當然信誓旦旦地說確有其事,關尚書對此仍然存疑,他跟李國舅接觸雖然不多,卻也多少了解一些這位國舅爺的性情,無論怎麼樣,這樣罔顧國法的事情,不像是那位國舅爺能做得出來的。
不過,想到自己兒子被李國舅利用,關尚書恨上心頭,對此也懶得分辨真假,便對葉小天義正辭嚴地道:「你是我禮部屬官,李國舅如此欺辱,本官亦不能坐視,這件事,本官也會有本上奏,為你討還公道,你且退下吧。」
葉小天心中暗喜,連忙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葉小天走出尚書府,拐到一旁拴馬樁處,想要解下戰馬,剛剛解開韁繩,斜刺里突然閃出一個蒙面大漢,大吼道:「葉小天,你的死期到了!」說著揮起明晃晃的匕首,便向葉小天當胸刺來。
葉小天急急一回頭,陡見一柄鋒利的尖刀刺來,駭得他急忙向旁邊一閃,那尖刀「吭」地一聲刺在了拴馬柱上,那蒙面大漢用力一拔匕首,再度向葉小天劈面刺來。
街頭行人見此情形不由大驚,紛紛尖叫「殺人啦」迅速閃避開去,禮部門口的站班衙役陡見有人竟敢在公門行兇,不由又驚又怒,幾個佩刀的侍衛和持水火大棍的衙役立即搶了過來。
「大……大哥,真捅啊!」那蒙面大漢和葉小天扭打在一起,蒙面巾被風吹起一角,露出一部大鬍子。他瞪著一雙怪眼,一邊佯裝和葉小天殺得難解難分,一邊小聲說道。
葉小天低聲催促:「捅!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快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