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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離華家最近的一戶人家隱約聽到悽厲的慘叫,趕來華家探看時,華老漢夫婦癱軟在血紅色的石灰水中,熱氣蒸騰,白骨森森,已然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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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在縣衙等了很久,那笑病的勁兒又過去了,還是不見縣太爺和他小舅子回來,這時周班頭帶著馬輝等一班捕快卻回來了。
葉小天一看周班頭,插翅的帽子也沒了,髮髻也散了,袍子撕得一條一條在空中飛舞,好象飛天女神所披的纓絡,臉上左一道右一道全是血痕,鼻樑上那一道尤其深,鮮血已經結了疤。
葉小天又驚又怒地道:「周班頭,你這是……被徐林打的?」
周班頭垂頭喪氣地道:「典史老爺,徐林不在家,卑職想詢問一下他的去處,他那妹子便破口大罵,滿嘴污言穢語。卑職一時不奈,與她爭辯了幾句,結果……」
葉小天大怒:「一個女人把你打成這樣兒?她會武功?」
周班頭搖搖頭,道:「終歸是女人,卑職怎好揮拳相向,所以……」
「放屁!你活該被打!」
葉小天勃然大怒,指著周班頭的鼻子大罵:「你要講風度也得分分地方、分分對誰!但凡女人就打不得?那打仗的時候派一堆女人上去就好了!戰場上不分男女,律法上便男女有別?你是縣衙班頭,被一個女人打成這樣,很光彩嗎?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執行公務!」
周班頭滿臉愧色,葉小天惡狠狠地道:「你若是因為家庭瑣事打老婆,老子都看不起你!可你執行公務時因為對方是女人,就不但不能執法,作為執法人還被人打成這副熊樣兒,老子一樣看不起你!」
周班頭垂著頭,老老實實地道:「是,卑職記住了!」
葉小天又看看後邊那些捕快,最後把目光定在微微冷笑的馬輝身上:「這麼說,徐林沒抓到?」
馬輝道:「徐林不在家,又不知他去向,如何抓得到。」
葉小天厲聲道:「沒有抓到那就繼續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就不信他不回家。你,帶幾個人,給我去他家附近蹲坑守候,只要他一出現,馬上把他給我鎖了!」
馬輝有些意外地看了葉小天一眼,道:「大人你真要抓他?」
葉小天道:「不錯!我跟他耗上了,我就不信,一縣典史治不了一個潑皮!」
馬輝道:「好!我去!只是等人抓來,大人你可別後悔!」
葉小天冷冷地道:「本官不會讓你看笑話!」
馬輝冷笑不語,葉小天看看周班頭那副狼狽相,又不放心地囑咐這班軟弱無能的捕快:「你們抓人,只分該抓與不該抓,該抓的,不管是有女人、孩子還是老人阻撓,不管他是撒潑打滾還是裝奄奄一息,該怎麼辦你們就給我怎麼辦!」
眾捕快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遵命!」
待眾捕快隨馬輝走了,葉小天又看看周班頭,道:「好了,你快回家去找郎中抓些金瘡藥敷上,可別破了相,准你三天假,在家歇歇。」周班頭怏怏地答應一聲,轉身也自走了。
葉小天搖搖頭,又去大堂那邊,找到還等在那裡的郭家老小,告訴他們徐林打死人後已然逃逸,不過料也逃不多遠,他已安排人手緝拿,叫郭家把死者暫且停在仵作房,回去等候消息。
郭家人本沒指望縣衙真能給他們撐腰,可他們這樣的平頭百姓別無辦法,只能把申冤的希望寄託於官府,如今見葉小天真心實意幫他們辦案,自然是感恩戴德,千恩萬謝地去了。
葉小天站在大堂門口,怔怔地出了會兒神,只覺整個葫縣,貌似真正做事的倒是自己這個假當官兒的,那些真正的朝廷命官,一個個的都在渾渾噩噩混日子,不禁自嘲地一笑。
這時,花知縣領著他小舅子從外面回來了。花知縣扭頭叮囑蘇循天道:「展姑娘可是交待了,她給你解了蠱,卻是不想給葉小天解,你見了葉小天,只說蠱毒未解就好,免得他又去糾纏展姑娘。」
蘇循天連連稱是,忽又想起一件心事,便腆著臉道:「姐夫,葉小天那個妹子,我……我挺喜歡,姐夫你看我到現在還沒成家,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兒……」
花知縣暗道:「為了掩蓋艾典史的真正死因,葉小天歸天之際,就是這水舞姑娘斃命之時,你想討她做老婆,我還不想這麼快給內弟媳婦辦喪事呢。」
花知縣嗯嗯啊啊地應著,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一抬頭看見葉小天站在大堂門口,花知縣馬上咳嗽一聲,蘇循天抬眼一看,立即擺出一副哭喪相,兩個人便向葉小天迎去……
第16章 惡貫滿盈
葉小天一見花知縣回來,馬上快步迎上前去,希冀的眼神先往蘇循天臉上投去,卻見蘇循天一副沒精打采要死不死的模樣,葉小天心中些許希望頓時散去。
葉小天道:「縣尊大人,可是……沒得治麼?」
花晴風搖搖頭,嘆了口氣。
蘇循天自覺隱瞞真相,有愧於這位內定的大舅哥,便怏怏地道:「我去見姐姐。」說完低著頭走開了。他若蠱毒未解,這種反應實屬尋常,所以葉小天也沒多想,只是失望地嘆了口氣。
花晴風見狀,安慰葉小天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本縣詳細請教過展姑娘,得知這蠱毒說是叫瘋蠱,其實也不算非常恰當,只是會偶而讓人情緒失控,並不是特別嚴重,發作起來就像……耍酒瘋……咳,你不要想太多,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