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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郎中和錢員外郎聽楊主事說明了原委,不由面面相覷。
楊主事道:「兩位大人,這人可怎麼安排啊?人家還在我籤押房裡等著呢。」
錢員外郎恍然道:「鬧了半天,是被吏部嫌棄,給丟出來的?吏部提舉?嘿!他們怎麼想出來的,虧得是個不入流的雜職,他們隨便拼湊出一個職官便任命了,要不還成了麻煩。燕郎中,你看?」
燕起擺擺手,輕咳一聲道:「依我之見,這件事還是交給尚書大人處理吧。」
錢員外郎蹙眉道:「這麼一個小小官員的調動,不必驚動尚書大人吧?」
燕郎中道:「此人有些特殊,小心無大錯!」
不一會兒,燕郎中就趕到了芮川芮尚書的籤押房,芮尚書一聽,也不開心了,暗想:「你姓孟的也太不仗義了吧?這樣一個混帳貨色,你們吏部不要,就往我們刑部丟,你當我們刑部是收破爛的麼?」
芮尚書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本衙……還有閒職麼?」
燕郎中苦笑道:「大人,六部這種所在,哪有閒職啊,每個職位都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但凡有一個缺出現,立馬就有一群人遞條子、打招呼,能空得下來麼?」
芮尚書思索片刻,道:「得,叫他守大門去吧。」
燕郎中吃驚地道:「大人,他雖然是不入流的官,好歹也是官吶,叫他守門,不合適吧?再者說,雖然朝廷上不大在意他,可他畢竟是受過張江陵特別關照的人,容易引人注意,咱們這麼做是不是……」
芮尚書擺擺手道:「朝廷方面,你不用擔心,他這個人,只是在特殊時刻、特殊情形下,大家為了表明立場,才不好隨意處置的一個人物。如今大局已定,他的身份就不那麼敏感了。再者說,本官也不是真的讓他去守門,可實在沒有合適的差遣給他嘛,嗯……要不,就讓他做個守門掌固吧。」
燕郎中道:「司門掌固?是,下官曉得了。」
這司門掌固可不是守門的,而是管天下門禁的,管理各處的關卡、要隘的通行,你想去外地,必須要經過這些所在,尤其是經商的人,那就得有刑部頒發的「過所」。
刑部里專門管理頒發這種交通憑證的部門,就叫司門。所以嚴格說起來,這還是個肥差,司門掌固是司門司里的一個雜職小官,上邊還有司門主事,司門員外郎和司門郎中。
芮尚書不耐煩地道:「誰說讓他去司門司了?本官說的是把門掌固,既然沒有空缺,本官也生造一個官職給他便是了,反正是不入流的雜職小官,隨便安排個職務,叫他有餉可領就行了。」
又是生造出來的官職?想想葉小天這古怪的遭遇,燕郎中有些忍俊不禁,連忙道:「是,下官曉得了。」
……
「把門掌固?」
葉小天捏了捏下巴,迷惘地道:「有這麼個官職麼,我倒是聽說過司門掌固。」
楊富貴道:「你沒聽錯,就是把門掌固。咳,本來呢,是沒有這個官職的,可本衙各司沒有空缺,一時也不好安置你,所以尚書大人才給你編排……咳咳,那個委派了這麼個職務。」
葉小天道:「可我好歹也是個官,沒道理讓我去當門房吧?」
楊富貴道:「誰說讓你去當門房了?是讓你管門房,你不但管著門房,還管著所有守門的衙役差官。嚴格說起來,你手底下可有一百好幾十號人呢,何等威風!去吧,你先到門房那邊,等有了職缺,我會想到你的。」
楊富貴擺擺手,轉身便走,身子一轉過去,便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
華雲飛湊上前道:「大哥,我看他們是故意整你啊。」
毛問智道:「俺想起來了,這刑部尚書不是芮清行他爹麼?會不會是那隻老烏龜為了他兒子,才故意欺負大哥啊?」
葉小天疑惑地道:「堂堂一部正堂,沒理由和我這樣的小蝦米較勁吧?」
華雲飛冷笑道:「大哥,他們也就是官大了點兒,還不是一雙眼睛兩個鼻孔兒,吃喝拉撒和咱們有什麼區別?你別把他們都當成君子,是否君子跟官兒大小可一點關係都沒有。」
葉小天笑道:「有道理。嗯……如果他想整我,咱們可要小心點了,我正不打算在金陵混呢,可是想讓他們抓把柄,也得我自己露把柄給他們抓,而不能叫他們找咱們的把柄,那樣的話可不是咱們能控制的,你們明白麼?」
華雲飛道:「明白!大丈夫能屈能伸,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呢。」
毛問智吃驚地道:「啥意思啊?他還想讓咱們鑽他褲襠啊?」
葉小天和華雲飛一起轉過身去,假裝不認識他,這種夯貨,跟他走在一起都丟人。
毛問智還在不依不饒:「憑啥啊!俺可不答應!俺娘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
※※※
李玄成、關小坤和芮清行三人在醉煙樓上飲酒,今日做東的是國舅李玄成。關小坤上一次盜竊賑銀的事件雖然被壓了下來,卻被國子監開除,丟了功名,又被老爹拘在家中很久,是以垂頭喪氣地很沒興致。
李玄成和芮清行好言安慰著,李玄成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必想得太多。至於小公爺那裡,你也不用擔心,小公爺心高氣傲,那種情形下他又能說什麼呢?過些時日,李某再把他也請來,你們一世兄弟,總不至於因為這麼點事,就真的斷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