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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太平公主、李昭德、狄仁傑,一個個都不是善碴兒,他們是白痴麼,誰會給武承嗣再度攫取權力的機會?可是,他已經上了武承嗣這條船,再也下不去了,不這麼說又能怎樣呢?
讓魏王燃起一線希望,自己才有一線希望呀!
張嘉福剛一離開,武承嗣就冷笑了一聲,張嘉福的心思他如何看不出來,若不是在他這棵大樹上綁得太死,根本脫不了身,張嘉福早就做了一隻散去的猢猻,跑去舔武三思的屁股了。
張嘉福如此安慰,不過是希求自保罷了。只有勸的他不甘心,才會有心維護爪牙,他如今雖已失勢,但是憑他在武氏宗族的影響力,絕不會一下子就被削弱,如果他有心保全幾個小嘍囉,相信不會有人冒著逼他狗急跳牆的危險不依不饒。
但是,他做太子的希望已經不在,隱忍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現在只想找出那個壞了他的大事,絕了他稱帝夢想的人,不惜一切地報復,不管是兩敗俱傷還是同歸於盡!可他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紕漏,為什麼惹得天子如此震怒。
武三思、狄仁傑的連番告密激怒了武則天,武則天在決定剷除丘神績、周興,罷黜武承嗣的時候,為防消息泄漏引起金吾衛兵變,同時也擔心這一系列的醜聞有辱大周朝廷的尊嚴,使邊軍對朝廷失去信任,馬上就動用羽林衛封鎖了整個宮廷,所以直到,武承嗣還沒有機會跟他在宮中的耳目取得聯繫。
「不管如何,讓我知道你是誰,老子就一定要你死!」
武承嗣雙目充血,咬牙切齒地詛咒道:「隱忍?隱忍個屁!大不了同歸於盡罷了,此仇不共戴天,老子就是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獅子狗舔光了地上的美酒,心滿意足地轉過身,搖搖晃晃地向門口走去,它努力嘗試了半天,也沒爬過平時很輕鬆地就能邁過的門檻,獅子狗納罕地轉了幾圈,忽然一頭撞到門框上……
……
「對面巷口那家店主病死了,娘子不善經營,欲盤出店鋪回老家去。我看機會難得,郎君困在宮中不能出來,沒法子跟你商量,所以就自作主張,把這家店也買了下來。價錢很高,不過那個地段實在是太好了,兵法有雲,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我在南市經營許多,這個道理還是知道的,同樣的生意,地段咫尺之遙,紅火程度就有天淵之別!」
「還有,『博古齋』古董店我叫人重新裝修了一下,畫柱雕梁,布置典雅,儘是大內那種雍容高貴的風格,還讓如眉師傅介紹了兩個弟子,每日來店裡彈奏箏曲。達官巨賈、貴婦名媛喜歡附庸風雅嘛,這一來看著開銷是多了些,可是生意卻更好了,每個月只要多做成一單生意,賺的錢就遠遠超過這些支出了。」
小蠻開心地說著。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習慣了楊帆的存在,她喜歡看著楊帆吃東西,喜歡說事情給他聽,這樣做的時候,她會有一種安詳恬靜、幸福滿足的感覺。
楊帆感慨地道:「說起來,家裡的事一直就是你在操持,我其實什麼都沒做,娘子著實辛苦了,楊帆……敬你一杯!」
楊帆今天是頭一回不用人勸,就自己喝得很痛快,此時他已喝得俊面飛紅,小蠻今天也是格外的開心,一杯杯醇濃的葡萄美酒喝下去,她的腮上也泛起了兩朵桃花。
見楊帆向她敬酒,小蠻忙也舉起了杯。兩人遙遙一碰,滿飲了杯中酒,楊帆又斟滿一杯,忽然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向院中走去,小蠻詫異地跟在後面。
楊帆一步步走到院中,痴痴地望著天空中那輪皎潔的圓月,忽然屈膝跪倒,小蠻訝然道:「郎君,你這是……」
楊帆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告祭……父母雙親的……在天之靈!」
小蠻訝然看了他一眼,道:「郎君等等!」
她急急返回房中取了杯酒出來,走到楊帆身邊,一撩裙裾,盈盈跪倒,柔聲道:「奴與郎君一起告祭公公、婆婆!」
第0326章 情深似酒
「阿耶,阿娘,阿姐……」
楊帆仰望著夜空,輕聲呼喚著他的親人。
天空中一輪明月,皎潔如玉盤,在那明暗的陰影中,他似乎看到了嚴父慈母的容顏,看到了阿姐那俏麗的模樣。
楊帆緩緩閉上眼睛,淚水悄然流到了腮邊,雖然那已是多年前的舊事,可是一想到父母雙親被燒焦的屍體,想到阿姐被人一刀斷頭的那慘烈一幕,楊帆依舊心如刀割。
他哽咽著道:「阿耶、阿娘、阿姐,咱們家的大仇人,已經全部授首了,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心了!」
他垂著淚,把一杯酒輕輕淋在地上。
小蠻聽到他的話,不禁暗暗吃驚,她知道楊帆自幼父母雙亡,可是她一直以為楊帆父母雙亡是因為天災造成的,然而此刻從楊帆的話來分析,似乎其中大有文章呀。
眼見楊帆灑酒祭奠,小蠻忙也學他的樣子,把杯中酒輕輕灑在自己面前。酒液緩緩淋在地上,小蠻心中靈光一閃,身子不由一震,失聲叫道:「郎君,莫非那丘神績就是……就是郎君的大仇人?」
楊帆沉默了片刻,輕輕頷首道:「是!我的家人……全都死在丘神績手中!」
小蠻看到他眼中閃閃的淚光,乖巧地閉起了嘴巴沒有再問,心中只想:「丘神績殺人如麻,僅在河南道博州一地,被其所害者就不止千餘家,卻不知郎君家鄉何處,如今看來,郎君所說的世居交趾,那也是為了遮掩身份而編出來的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