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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祖冰訥訥地道:「那……那失手之後呢?」
武三思道:「還有什麼之後,失手之後他就死了呀!」
姬祖冰期期地道:「屬下是問,屬下怎麼辦?」
武三思揚手一隻酒杯擲了過去,姬祖冰身形一側,酒杯擦著鼻尖飛了過去,身手當真不錯。
武三思咆哮道:「你沒長腿嗎?失手闖了大禍,當然要逃之夭夭,等事情平息之後,你不會回來嗎?等本王當了皇帝,還會少了你的功勞嗎?」
姬祖冰面色如土地道:「劉秀用過的法子,恐怕廬陵王不會上當吧?」
武三思大怒道:「放屁!不學無術的東西,這是劉秀用過的法子嗎?這是劉邦……這是項羽……這是范增……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個貪生怕死的東西!」
武三思一看酒杯沒了,抄起酒壺又砸了過去,姬祖冰再一側身,又躲過去了,身手果然很好。
第0820章 夜宴
武三思氣瘋了心,怒吼道:「你敢躲?你還敢躲?」
看他左顧右盼的樣子,再找不到東西扔就要連案幾也丟出去了。
旁邊一個身材瘦長、膚色蒼白的侍衛實在看不過去了,上前勸道:「王爺息怒。王爺這一計確實太過明顯,畢竟廬陵王先前遇到了重重狙殺,他也明白那些刺客是王爺您派的,豈能不加提防?王爺也說他身邊高手眾多,只消有了提防,舞劍脫手,是不可能成功的。」
這人說話倒有條理,武三思漸漸消了怒火,瞟了他一眼,道:「陰長生,你有什麼妙計不妨說來,如能成功,本王便記你大功一件!」
陰長生冷冷一笑,道:「用毒!屬下以為,與其鬥力不如鬥智。王爺只需在杯中下毒,然後當面敬與廬陵王,他不敢公然與王爺翻臉,這酒喝是不喝?只要王爺做的巧妙,叫他看不到疑點,縱然心中有所懷疑,也得硬著頭皮往下喝,那時……」
陰長生得意地道:「酒中有毒不假,可誰看到是王爺下的毒了?必有刺客,嫁禍王爺!而皇帝為了事情的隱秘,宣召廬陵王回京的事還沒有公示天下,這一來,王爺你說,天下人如果有所懷疑,會懷疑誰?皇帝對廬陵王可一直不怎麼樣啊……」
一眾侍衛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姬祖冰欣欣然道:「妙計!妙計!陰兄果然不愧是小諸葛,此計甚妙!到時候皇帝說不清道不明,天下人都會以為是皇帝陛下對廬陵王不放心,這才宣他回京,命侄兒出馬,代賜以一杯毒酒。到時候就算只為陛下自己的清譽,陛下也得全力幫王爺洗脫。妙計!妙計啊!」
「妙個屁!這法子如果管用,本王不如放個屁崩死他!」
武三思氣得發抖:「就因為他對本王戒備甚深,本王才不得不予行刺,行刺未成,才想筵前舞劍,以『脫手失誤』的法子來殺他!不要說敬酒,本王便是給他挾一口菜,他也是堅決不會吃的,想推脫,法子有得是!再者說,毒藥呢?你們誰隨身揣著毒藥了?」
眾侍衛面面相覷。
武三思罵道:「都是一群沒用的廢物,平時吹噓得自己無所不能,本王真用到你們時……」
武三思正罵得起勁,有人進來稟報:「王爺,廬陵王派人送來請柬。」
武三思一怔,奇道:「請柬?他送什麼請柬?」
那侍衛將請柬雙手奉上,道:「廬陵王與太平公主設宴,邀請王爺赴宴!」
武三思兩眼登時直了起來……
……
廬陵王李顯所在居處院裡院外都掛起了燈籠,照得一片通明。
李顯依舊由兩個女相撲手扶著,和太平公主一起站在院門口迎接武三思。
武三思悻悻然地道:「七郎遠歸,應該本王設宴為七郎洗塵,怎麼倒要七郎相請了。」
太平公主笑吟吟地代答道:「都是自家親人,何需那些禮法?七郎回京,本是一喜,梁王巧遇,又是一喜,其實說起來,今夜乃是太平作東,呵呵,山上簡陋,梁王莫挑太平的不是就好。」
武三思皮笑肉不笑地道:「怎麼會呢,廬陵王行走不便,咱們這便進去吧。」
「哈哈哈,梁王先行了一步啊,廬陵王、太平公主,姚某這廂有禮!」
武三思剛要舉步,姚崇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蹦了出來,好像剛剛趕到似的,滿面春風地向他們作揖。
太平公主和古竹婷忙不迭又向這位貴客還禮,武三思站在一邊乜著他們,真是好不耐煩。
眾人客套完了,一起到廳中坐下,先上了些鮮果閒坐聊天,只聊了片刻,有人來報,魏王武承嗣、宰相魏知古到了。
李顯兄妹再度出迎,武三思看看對面的姚崇,嘿然一笑,道:「姚相今日來得可真是巧啊!」
姚崇微微一笑:「何止姚某來得巧,梁王來得也巧啊。這不,魏王和魏公也來了,或者……就是天意讓你我於此相聚吧。」
武三思冷哼一聲,剛要回答,院中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兩人一起扭頭望去,就見李顯和太平公主陪著武承嗣和魏知古堪堪邁進門檻。
武承嗣使一個侍衛扶著,正拿手帕捂著嘴巴咳嗽。
武三思和姚崇便站起來,大家又是一通寒喧,魏知古很自然地坐到姚崇旁邊去了,大家同為宰相,但他年長一些,姚崇連忙避席禮讓,請他上座。
武承嗣則被人扶到武三思旁邊,武三思大剌剌地坐在那兒不動,武承嗣自忖是武三思的堂兄,他偏坐在自己上首,心中大是不悅,只是兩人現在有共同的對手,這番心思倒是不便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