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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慢條斯理地道:「因為姜公子麾下曾經有一位很厲害的高手,那位前輩姓陸,可是就連這位高手和姜公子,都曾在你們隱宗手裡吃了大虧。我跟姜公子斗的時候就已如臨大敵,如今面對著曾讓姜公子吃過大虧的你們,豈能不格外小心?」
易小游和冷傲語面如死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人家並沒有內奸告密,他們卻一敗塗地,這麼大的差距,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對一向自負的他們來說,這個結果,真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楊帆慢慢站起身來,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天邊出現兩道彩虹,雙彩虹,卻不是並行的,如同兩道相連的彩虹橋,七彩的光散發著迷離的美麗。檐下,雨水滴嗒不停,在棚下漸趨平靜的水窪中不斷濺起新的漣漪。楊帆拂了拂袖子,轉身向房中走去。
棚下,只留下了他最後一句話:「你們本來可以不必死的,但是……你們不該打我家人的主意!」
「唰!」
雪亮的刀光在空中一閃即沒,流向菜地的水汩汩然很快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這畦菜,也許會生得格外肥美。
……
雨停了,車隊離開牛家莊,向洛陽城駛去。這一回楊帆坐到了阿奴的車上,因為兩個小傢伙都困了,一左一右偎在娘親身邊睡的正香,把座位都擠占了。阿奴輕輕撫著越來越見隆起的肚子,溫柔地問道:「不曾得到有用的消息?」
楊帆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沒有所得,即是所得。」
阿奴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道:「哦?」
楊帆道:「今日如此蹩腳的刺殺,我原就懷疑不是沈沐的手筆,果然只是趙逾自作聰明。趙逾是沈沐的心腹,他卻不知道沈沐對我有什麼對策,迫不得已用此下策為主分憂,這就說明……」
楊帆看了阿奴一眼,阿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就說明,沈沐並未因為郎君把『繼嗣堂』遷來洛陽,而被你引過來,他未把洛陽當成你們的主戰場,沒在這邊做什麼部署。」
楊帆頷首道:「對,也不對。在這裡,天時、地利、人和,他一樣也不占,當然不會輕易被我牽著鼻子走,可他早晚還是得來,因為主動在我手裡。」
楊帆想了想,解釋道:「他在長安,我在洛陽,各自排兵布陣,對峙不動,形同兩軍對壘。這種情況下,只有一方糧草不濟或者先行露出破綻,又或者三軍請戰人心難違,否則只能這麼對峙下去。可我現在正在截他的糧草,他還能龜縮不出麼?」
楊帆微微一笑,斬釘截鐵地道:「他不想出兵,現在也得出兵!」
……
長安城裡,沈沐臉色難看地負手踱步,徐徐說道:「時御使去查丹州,胡御史去查鄜州,楊帆果然還有後招啊。」
沈沐手下的另一名謀士藍金海焦灼地扼著手腕,道:「張兄已籌措糧草去太原了,要不……馬上派人叫他改道去丹州?」
沈沐搖了搖頭道:「來不及的。時隔半月才布下第二子,楊帆真是打得好算盤,他知道我若有所動作的話,現在必然來不及再應變的。何況,丹州那邊就算解決了,鄜州那邊又該怎麼辦?拆東牆補西牆,我們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早晚必敗。」
沈沐在房中慢慢地踱了幾圈,站住腳步道:「一步步來吧,時雨馬上就到丹州了,而胡元禮卻還在路上,我們先對付這個時雨時御史。哼!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也未必就輸了給你!」
……
小巷裡,柯釗柯典事垂頭喪氣地走著,想著還能到誰那兒借點錢。
當日賭色子,他不只把家裡的錢輸光,連房子都輸給了人家。可他老爹還沒死呢,哪能由得他做主,回家稍露口風,就被他老爹掄起拐棍追上了大街,嚇得他現在連家都不敢回了。
他那娘子本是一個極賢良溫順的女人,好好一個家因為他嗜賭,早被他弄得不成樣子也從無怨言,可這一次他輸得實在是太過分了,娘子大哭一場後,想要上吊自殺,幸好被人救下來。
妻子的娘家聞訊,幾個大舅子一起登門,把他娘子接回了娘家,他那老爹也是痛心疾首,知道自己兒子實在不是東西,對不住人家媳婦,放話說請親家公另尋佳婿,不要被自己的無賴兒子坑了。
幾個大舅哥為此堵過他一回,把他暴揍一頓,直到他寫下休書這才罷手。柯典事對於休妻毫不在意,可債主討債他不能不在意。欠條上的錢本還可以緩一緩的,房子交不出來人家就不幹了,也不知那外鄉人從哪兒找來一幫討債的,個個兇悍無比,柯典事被逼無奈,只好四處借錢。
可是,昔日那些朋友如今都躲著他走,剛才去與他一向交好的趙倉監家借錢,趙倉監哼哼哈哈的半天不放一個屁,倒被趙倉監的娘子含沙射影地損了他一通,硬把他給轟出來,如今真有點走投無路了。
柯典事正垂頭喪氣地走著,迎面忽然走來一人,柯典事以前也是極驕橫的人物,如今人窮志短,懶得理會,便向旁邊一閃,不料那人橫邁一步,又攔在他的面前。
柯黃事惱怒地抬起頭,一見面前一條大漢,足足比他高出一頭,抱著臂膀,滿臉冷笑,不由大驚失色,踉蹌兩步,顫聲道:「你……你幹什麼?」
話音未落,他的肩膀便是一緊,左右一看,同樣是兩個面色不善的魁梧大漢,面前那人道:「柯典事,欠債還錢,這都多少天了?你總得給債主一個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