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0頁
七宗五姓只要沒有下定決心拋棄楊帆,就不會插手干預這件事。而顯宗的人儘管久居長安的人對於遷入洛陽有所不滿,但不滿歸不滿,宗主決心已定,他們也清楚這場戰鬥的成敗將決定著他們今後的權利和地位,還是全力以赴地按照楊帆的命令開始了準備。
隱宗原本只是顯宗的一分子,是長安一戰,徹底奠定了隱宗與顯宗平起平坐的江湖地位。如今洛陽這一戰又如何呢?
第0876章 早行
這些天,楊帆很忙。
管理軍營日常事務、巡察宮裡戍衛情況、去「繼嗣堂」的秘密據點,同「天柩閣」的那班老頭子坐而論道,會見上官世家等在京的派系勢力,與張氏兄弟和武三思保持聯繫必需的交往。
說起來,這段時間他倒比當初剛剛組建千騎時更加繁忙,只是大多數時候都能回府歇息,可即便回了府,他需要處理的事務也是一樁接一樁,常常等到月上柳梢,這才能熄了燭火回到小蠻或阿奴處歇息。
今天天色已經很晚了,楊帆仍在書房。
桌上點著一盞燈,白紗為罩,罩上有青梅一枝,甚是淡雅。
燈下有美人,嫵媚如花影。
坐在楊帆對面的是古竹婷,這些日子她不再肩負任何任務,只在後宅陪伴小蠻和阿奴。因此衣裳服飾也都隨著阿奴做了改變,一件湖絲綢衫,呈月白色,淺繡花紋,做工精細、用料考究。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古姑娘以前可沒有穿過衣料如此昂貴的衣裳,剛剛穿上這樣柔軟貼身、舒適合體的湖絲衣裳時,她還有些不自在,可現在若給她換回粗布衣裳,那嬌嫩肌膚才覺不適吧。
不知是因為整日守在後宅無所事事,所以有了時間和心情描眉點唇,亦或是今夜來見楊帆前刻意地打扮過,坐在燈下的古竹婷顯得分外嬌媚。
夏日輕衣薄,柔軟貼身的衣料,使她身體的線條溫柔而流暢,白淨淨的肌膚仿佛剛削了皮的香水梨子般豐潤水靈,漆黑亮澤的長髮挽起成髻,簪一根碧色簪子,顯出一種獨特的風韻。
那日古老丈誤會了楊帆和女兒的關係,待古竹婷弄明白父親所思所想,當真是又羞又氣。只是,她的心思原本像埋在肥沃土壤里的一顆種子,本來埋的深深的,自家心事自家知,如今被父親說開,尤其是父母雙親不但不反對,還大有樂見其成的意思,這就像春暖花開,凍土開化,新鮮的空氣透進去,讓那顆種子悄然發芽。
原本只是偶爾的遐思綺念,現在這念頭是越來越徘徊不去了,尤其是阿奴正有孕在身,楊帆時常過來這邊住下照看娘子。古竹婷時常可以看到兩人花前月下,幸福美滿的樣子,心中更是艷羨不已。
今晚楊帆召她來見,古竹婷明知道不可能事涉私情,還是有些芳心亂跳。愛情於男女,都是生命中必然要經歷的一部分,越是壓抑的久,一旦觸發,越難遏制。
楊帆看著她,或許是夏夜悶熱吧,她的嫩頰泛紅,煞是好看。根本看不出以前她是一個隨時取人性命的女殺手。
楊帆猶豫了一下,才道:「我聽古老丈說,昔日黔州都督謝祐為討好今上害死曹王,又恐遭致報復,夜宿高樓,外置層層警衛,內置巨床,以數十妾侍環繞以防刺客。曹王世子花重金聘請你去,夜上高樓,摘其人頭,天光大亮,內外人等才發現他屍首異處。」
古竹婷微微有些意外,不知他何故提起此事,便道:「是!那是十四年前舊事了,奴當時剛剛奉調到『繼嗣堂』做事,宗主為積蓄錢財以便行事,接受曹王世子重金,命奴行刺謝祐。當時同去者並非奴家一人,只是奴身輕體軟,故而其他人在外策應,由奴入內行事。」
楊帆撫掌道:「豆蔻十三餘,能行如此大事,實在了不起。」
古竹婷被他一夸,俏臉更紅,輕輕垂下頭道:「阿郎何故提起此事?」
楊帆嘆口氣道:「實不相瞞,我現在有一樁大事,需要幾個人先行著手。本想讓你幾位兄長去,是你父親說,潛行匿蹤方面的功夫,你幾位兄長都不如你。其實此事讓你幾位兄長去,應該足以完成,只是事關重大,若有你這一等一的高手,那才萬無一失,所以……恐怕我要失言了。」
古竹婷一怔,訝然道:「失言?」
楊帆道:「是!我原說只要你守在後宅,不再叫你拋頭露面的。」
古竹婷恍然道:「既然情勢所需,願為阿郎效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帆忙擺手笑道:「也沒那麼嚴重,這一次讓你去,絕非殺人。官場自有官場上的規矩,不是一味地殺人就能解決問題的,要殺也只能在官場規則之內殺才有效果,須知殺不是目的,贏才是目的!」
古竹婷道:「是!一切謹遵阿郎吩咐便是!」
楊帆道:「好!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由你幾位兄長從旁協助。」
楊帆把事情向古竹婷交代了一遍,古竹婷想了想,擔心地道:「阿郎若用這般手段,會不會惹得沈沐大怒,一旦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奴家擔心……」
楊帆失笑道:「當初我跟姜公子對上,阿奴擔心我不堪一擊。如今顯宗在我手中,我和沈沐對上,你又擔心我不堪一擊。究竟是顯宗強大還是隱宗強大,亦或是……你們覺得我太蠢呢?」
古竹婷在心底里輕輕地嘆了口氣:「人家還不是擔心你的成敗得失,關心則亂罷了。」口中卻道:「奴哪有敢看輕了阿郎的意思,只是這樣一來,恐會惹惱沈沐,不易和解,阿郎須得有所準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