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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兩個婦人女子在河邊浣衣。
一個小姑娘,大約只有十二三歲,因為怕濕了鞋子,光著一雙雪白的足,涌動的河水不時撲上光滑的大石表面,漫過她的腳丫。
還有一個少婦,正用棒槌敲擊著衣物,大概她的孩子正在哺乳期,為了哺乳經常解開領口的原因,領口有點松,隨著她一槌槌敲擊的動作,從堤上居高臨下,可以清楚地看見她胸口兩砣雪白的渾圓一盪一盪的。
楊帆看了兩眼,發現堤上還有幾個閒人正在假意眺望水面,眼神的角度顯然是……
楊帆啞然失笑,不願與之為伍,緩緩背轉了身去,就站在那嫩黃的柳枝下,望著橋頭方向。
明澈的春雨剛剛歇住,楊帆就在這妍紅翠綠之間,看著那詩情畫意中的仙子姍姍走近。
太平剛從宮裡出來,穿的是覲見天子的宮裙,所以她在衣外又系了一條松鶴迎春的披風。
「成了?」
「成了!」
兩人並肩在河堤柳下站住,轉向涌動的河水,看那千帆駛過。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明天吧!」
「好!到時,我來幫你,一應後續安排,我會處理!」
「嗯!這事,算不算是我幫你的忙呢?」
「咳!我們兩個,還要分什麼彼此麼?」
太平公主乜著他,唇紋含笑,眼波瀲灩:「是麼?真的不分彼此?」
楊帆摸了摸鼻子,笑著改口:「好吧!算是你幫了我一個忙!」
太平公主撇撇嘴,把頭扭到了一邊。
楊帆的臉皮厚得緊,根本不在意:「還有一件事,要不要和我一起做?」
「還是幫你的忙?」
「算……是吧!不過和這次的事情一樣,你也會占便宜!」
「這一次我占了什麼便宜?」
「你幫皇帝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皇帝會更寵愛你呀。」
「算了吧,人家才不稀罕!」
楊帆嘆了口氣,道:「那算了,我找婉兒幫忙,這事,她也能行!」
太平公主馬上道:「好!我跟你一起做,什麼事?」
楊帆微笑道:「和我聯手設計一個人!」
「誰?」
「來俊臣!」
……
來俊臣舉起杯,臉上帶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六郎客氣了,該當來某敬六郎才是!」
張昌宗笑吟吟地舉杯就唇,淺淺地抿了一口,來俊臣見狀,也只抿了一口酒,便放下了酒杯。
張昌宗見狀,眉頭微微一皺,可惜來俊臣沒看見,他已轉頭去看那領頭的舞娘,紅氈毯上,那領舞的舞娘正輕挪蓮步,慢扭細腰,隨著樂聲翩躚起舞。
這舞娘快近三旬年紀了,但是舞姿之優美,遠非那些年輕少女所能比擬,她臉上始終笑顏潤漾、鮮麗妖嬈,如三春桃李,舞姿輕盈、裊娜曼麗,叫人意馬心猿。
來俊臣琢磨著:「這舞娘倒是妖嬈,可惜她是楊再思府上的舞姬,宰相人家,倒是不好強索。」
今兒是楊再思設宴,邀請張氏兄弟赴宴,另外還請了幾位當朝大臣,其實其他人都是湊數的,真正要請的人只有來俊臣一個。
當日龍門山上,來俊臣和張同休兄弟三人起了糾葛,雖然當時來俊臣把一切緣由都算到了楊帆的身上,但是此後張氏兄弟卻不斷聽到來俊臣對他們懷恨在心、意圖報復的消息。
張易之、張昌宗兩兄弟現在正得寵,自然不怕來俊臣,可是被這麼一個人盯上,也著實令人煩惱,他們現在正在極力發展張黨勢力,不想跟來俊臣死磕,思來想去,只有和解,於是楊再思就扮了這個和事佬。
可惜,來俊臣只有在整人的時候才六識發達,嗅覺靈敏,他在朝中一直走孤臣路線,與朝中其他大員沒有什麼交際往來,所以一直不太了解官場上的這些暗規則,他只以為這是楊再思邀他飲宴,根本沒有想到更深一層的目的上去。
張昌宗和張易之頻頻示好、敬酒的舉動,若換一個人,早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如果接受,大家只消嘻嘻哈哈,言談歡笑之間,當初那樁不愉快,就可以化為無形了。
可來俊臣根本不明白張氏兄弟赴宴的原因,見到曾讓他大失體面的張同休、張昌期三兄弟,他本就有些不自在,這些官員們之間那些無聊應酬他更不感興趣,於是只顧盯著那妖嬈的舞娘看。
這等舉動看在張氏兄弟眼中,卻是一個明顯的訊號:來俊臣不接受他們的和解。
因為張易之、張昌宗兩兄弟的受寵,張同休對所謂調解本來就不屑一顧,一見來俊臣表現淡然,根本不想接受調解,心中更是暗暗有氣,雖然張昌宗再三向他遞眼色,他也不想向來俊臣敬酒,反而舉杯向楊再思謝酒。
楊再思笑飲了一杯,張同休笑道:「我觀楊內史個子不高,臉扁頭圓,眼睛狹長,顴骨較高,很像高句麗人,楊內史祖籍北方麼?」
楊再思捋須笑道:「仆本鄭州原武人氏,並非北人。」
他見來俊臣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舞娘看,似乎有意冷落張氏兄弟,自己這和事佬得活躍活躍氣氛才行,便道:「仆雖非北人,不過倒是會跳高句麗人的舞蹈!」
張同休有意晾著來俊臣,聞言欣然道:「哦?那我們倒要見識見識了。」
楊再思趁著酒興站起身來,解了紫袍,反著系在胸前,又叫人剪了些紙條夾在自己的帽沿上,扮出一副高句麗人的模樣跳起了舞蹈。主人趁興舞蹈,那群舞娘便斂衣退了下去,給他讓出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