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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懷義笑道:「無妨無妨,洒家最煩那些無聊的應酬。你今日來了就好,正好與洒家暢飲一番,來來來,快請快請,裡邊請。」
丘神績回頭吩咐那些人道:「你等下馬,稍作歇息。」
眾人紛紛下馬,知客僧把他們都引進了禪房。黎大隱和魏勇拉著楚狂歌依舊攀談著,楊帆用眼角餘光捎著丘神績動靜,直到他們離開,才把注意力又放回楚狂歌幾人身上。黎大隱拉著楚狂歌又哭又笑,從他的敘述當中,楊帆才漸漸弄明白了楚狂歌被趕出禁軍的來由。
原來,軍中升遷任職一樣是論資排輩,宿老功臣們的後代遠比普通人容易升遷,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軍人,想要做官那要比有身份背景的人付出百倍的努力,建立百倍的功勳才有可能。
楚狂歌和黎大黎都是平民出身,憑著一身武藝,他們作戰勇敢,屢立戰功,這才一步步升遷,漸漸成了禁軍中的中級軍官。正因為他們相同的出身,彼此惺惺相惜,成了極親近的朋友。
這黎大隱有個毛病,就是嗜酒如命,有一次,他們所在的隊伍到宮中當值,黎大隱晚上雖沒飲酒,但是中午宿醉,酒力未消,身上依然有酒氣。結果被巡察的將領發現。此事自當懲處,不過卻也不算多麼大的罪過。
但是那員將領正想在軍中安插提拔自己的親信,卻苦於黎大隱功勳卓著,自己那個親信又實在上不了台盤,沒有藉口。籍由此事,正好小題大做,於是罷官免職,一連串的處分便來了。
本來事情到此也就結束了,畢竟是黎大隱有錯在先,楚狂歌雖然惋惜自家兄弟因為嗜酒丟了前程,卻也不好為他出頭說話。可是那員將領的親信接替了黎大隱的職務之後,卻視黎大隱如眼中釘,處處針對他,打壓他。
軍中規矩比地方上要大得多,規矩法度也森嚴的多,官大一級壓死人,想要羞辱欺壓你,那法子多得是。黎大隱被百般折辱,也得忍氣吞聲。偏是楚狂歌一忍再忍,實在看不過,為兄弟出了頭。
他與那個軍官先是發生口角,繼而大打出手。也是那小子實在不禁打,楚狂歌氣頭上手又重了些,那人竟被楚狂歌一頓拳腳打成了殘廢。
這一下事情就鬧大了,軍中私相鬥毆的事情雖屢見不鮮,可是鬧得這麼大事態就嚴重了,虧得楚狂歌當年在戰場上曾救過他頂頭上司一命,這時仗義出面,代為調停,強行壓下了此事。
楚狂歌最終被免去了刺配流放之刑,卻也被鞭笞三百,傷痕累累地趕出了軍營。黎大隱又羞又愧,這些年但有空暇就到處尋找,可他實在沒有想到楚狂歌竟然藏在市井之間,以致根本打聽不到他的下落。
今日重新見到楚狂歌,黎大隱又是歡喜,又是內疚,說到傷心處不禁熱淚滂沱,楚狂歌、魏勇和楊帆反過來還要勸慰他一番。黎大隱拉著楚狂歌,正追問他這幾年的經歷,丘神績和薛懷義並肩走了出來,後邊跟著那些擊鞠高手。
丘神績穩穩地一站,銳利的目光掃了眼擊鞠場上的那些和尚,微笑道:「薛師,不是兄弟誇口,雖說每年擊鞠,某這擊鞠隊都要敗在吐蕃人手上,可是這第二的位置也是穩穩在手,薛師固然是大有本領的人,可是對於擊鞠一道,你這些弟子卻未必及得上我這些軍中精英啊……」
丘神績冷目一掃,指著楚狂歌道:「或許,只有這條大漢,可與某的部下較量較量,其他人麼……嘿嘿!」丘神績笑著搖頭。
薛懷義敞著胸懷,倒真有幾分放蕩不羈的高僧模樣,聽了丘神績這番話,哈哈大笑道:「老丘啊!你要是真有一副好眼力,那你咋講咱都無話可說。可惜呀,你這回可看走眼了,洒家這班弟子裡,最強的可不是十九,而是十七。」
薛懷義得意洋洋地喚道:「十七,上前見過丘大將軍!」
楊帆趕緊迎上前去,合什一禮,道:「小僧弘十七,見過丘大將軍。」
丘神績一部虬髯,根根如戟,襯得他並不太高的身軀威風無比,他那一雙虎目精芒四射,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楊帆一番,詫異地道:「薛師,這就是你門下第一高手?」
薛懷義挺胸靦肚,得意洋洋地道:「不錯!這是洒家十七弟子,如今是本寺首座。嘿嘿!老丘,人不可貌相,你可不要小瞧了他,洒家這個弟子,蹴鞠之術出神入化,太平公主見了,也千方百計想要招攬他去呢。」
第0120章 平分秋色
「哦?」
丘神績聽了,不覺有些動容,說道:「太平公主眼力極佳,能叫公主如此器重,看來此子確是有些真本領了。不過,蹴鞠與擊鞠,終究有所不同。你這弟子精於蹴鞠,可未必就是一個擊鞠高手啊。」
薛懷義不服氣地道:「某向天后請旨,邀你這些禁軍中的擊鞠高手來,正要讓你見識見識。」
丘神績笑了笑道:「好,那就讓他們比劃比劃再說。」
丘神績一擺手,身後那些雄赳赳氣昂昂的壯士們便大步走向前來,那邊依舊與楚狂歌依依不捨的黎大隱和魏勇忙也暫時告別,跑步進入隊列。
丘神績傲然道:「這十個人,是某從南北兩衙一十六衛禁軍兵馬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擊鞠高手,今年上元,他們是要到宮中參與比試的,薛師,一會兒較量起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呀。」
薛懷義是天生的樂觀派,也不管自己實力如何,總覺得自己有能力同這樣的一流強隊較量,便道:「正要你全力以赴才好!十七、十九,你們也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