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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山寨的農人剛把田間發生的事情告訴寨首,寨首命人吹響號角,集合了寨中青壯正要趕去救援,那些人已經殺氣騰騰地撲到了山寨。
山寨被洗劫了,糧食、牛羊,一切值錢的東西,都被那些強盜土兵強行拉走,有的強盜盜還把一些年輕漂亮的姑娘扛上了自己的肩頭。
悲憤莫名的百姓哭倒在地上,咒罵著、哭喊著看著強盜們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一座座熊熊燃燒的房屋上空,火星漫天飛舞……
這個寨子是薰期土司的,據說,這個寨子包庇了流人。
楊帆趕到姚州城後,花了兩天的時間摸清了姚州的勢力格局和黃景容趕到姚州後發生的一些事情。但是對於如何不著痕跡地激起姚州部落和黃景容之間更大的矛盾,促使他們鬧事,又要把事態控制在可掌握的範圍之內,楊帆還沒有想到特別妥當的辦法。
這時候,黃景容已經迫不及待地發動了對薰期頭人的攻擊。楊帆萬萬沒有想到,黃景容居然這麼配合,他還什麼都沒有做,黃景容就已經什麼都做了,而且比他做的更好、更有效率……
第0521章 民反
類似的衝突事件,在薰期土司和那位遭受了無妄之災的折竹土司的寨子裡不斷發生。遭到搶劫的寨首紛紛帶領失去家園的百姓投奔他們的土司,向土司老爺哭訴冤屈。
薰期聞訊後,一張老臉憤怒地脹紅起來,他一腳就把桌子踢得貼到了對面牆上:「好膽!文皓和雲軒這兩個賤種,竟敢公然派人侵犯我的領地,打起我的主意來了!」
他的長子薰無霸憤然道:「兒子趕去與他們的人交涉,他們說,我們被攻擊的寨子窩藏著謀反的流人,欽差已經拿到憑據,幫助反叛的人就形同反叛,理應受到嚴懲。他們兩家土司也是迫於欽差的命令,不得不如此。」
「他們這是放屁!」
薰期冷笑起來:「瞞天瞞地,瞞不了隔壁鄰居。他們有什麼打算,想幹什麼,當老漢是瞎子看不出來麼?」
薰期在房子裡走來走去,他的兒子們和土舍、頭人、管家、寨首站在屋裡屋外,靜悄悄的一言不發,等候著土司大人的決定。
薰期猛然站住了,大聲道:「陰險的鄰居,比兇惡的敵人更可怕!屠刀已經伸到我們的頭人,我們除了反擊還能怎麼辦?」
薰期冷冷地掃了一眼屏息站在面前的眾人,用更大的聲音喝道:「調集兵馬,立即反撲!」
山坡上,十幾位少婦和姑娘正在采著桑葉,甜美的山歌傳到山下的田地里。
一個老漢從田地里直起腰來,撫一把額頭的汗水,聽著山坡上傳來的歌聲,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安詳的笑容。
忽然,遠處有幾匹快馬奔來,老漢手搭涼篷向遠處望去,待他看清來人,不由哎喲一聲,急忙攏起嘴巴,向田地里的人大喊:「是管家老爺來啦,是咱們的管家老爺來啦!」說完趕緊提起鋤頭向地頭奔去。
百姓們紛紛從山上和田地里跑出來,跪到山腳下,管家勒住馬韁繩,對跪倒在面前的百姓大聲說道:「回去告訴你們寨首,土司大人決定對文皓土司和雲軒土司開戰,叫你們寨子裡十四歲以上,五十五歲以下的男子,自備武器和乾糧,於明天日落前趕到土司大寨聽候調遣!」
「是!是!遵從土司老爺的命令……」
年老的農人代替大家接受了命令,管家一撥馬便領著幾個隨從向下一個寨子趕去。農人們從地上爬起來,年老的農夫叮囑了幾句,一個半大不大的孩子便撒開雙腿,向寨子裡狂奔而去……
類似的情景,在一處處寨子裡上演著,白蠻的勇士從四面八方向總寨匯集,原本只有兩千多居民的總寨,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已經匯聚了足足三萬勇士,還有更多的人正從四面八方打著火把向這裡匯集,有人騎馬、有人步行。
……
隸屬於雲軒土司的蒼水寨自從土司大人發兵攻打薰期土司的寨子以後就加強了戒備,白天干農活時要在遠處派人警戒,晚上寨子上更是增加了數倍的人手巡邏。
這天午夜,黑夜的叢林中突然傳出各種古怪的聲音,棲鳥紛紛驚飛起來,野獸在林間奔跑,戍守在寨子上的壯丁提起弓箭,驚恐地四下張望著。
黑漆漆的夜色中突然響起了悽厲的嗩吶聲和蒼涼的號角聲、急促的梆子聲。一支火把亮起來,然後是無數支火把,無數支火把好像夜空中無數的繁星突然落到了紅塵,整個寨子被星的海洋包圍了。
寨丁手中的竹弓「吧嗒」一聲掉在地上,他是個勇士,獨自面對一隻熊羆時都沒有恐懼過,此刻也不是因為怕死,他是因為絕望,他無法想像,這麼多的敵人,寨子怎麼可能還守得住……
類似的反擊在一個個寨子裡上演著,嗅覺靈敏的外地商人已經意識到這一次的戰爭似乎不同尋常,雖然戰火還沒有蔓延到姚州城,他們已經提前打點自己全部的財產,開始逃離這座城市了。
沒有人注意到,文皓土司和雲軒土司最忠心的管家,也帶著一些心腹,把兩大家族千百年來積攢的如山的金銀珠寶裝在一輛輛氂牛車上,夾在商賈隊伍里,撤出了姚州城。
烏蠻雖也受到了襲擊,但是比起白蠻來所受的損失不大,因為烏蠻以遊牧為主,他們的部落分布在水草豐盛的地方,離大城大阜又遠,人員又分散,所以雲軒和文皓的部族勇士首先襲擊的是與他們毗鄰的白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