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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扭過頭,對任威道:「你立即傳出我的命令,命令南疆、潞州、河北三地,立即向所有已經查明的隱宗勢力發動進攻!不管是商戰還是動用武力,又或者是藉助地方官府之力,總之,吞食他們的勢力,消滅他們的人力,讓他們徹底消失!」
任威心中一震,眼中驀然露出興奮的神色。宗主蓄勢這麼久,終於決定向隱宗開戰了,而且這一次連試探性的進攻都沒有,甫一出手,就是有我無你的絕殺!
任威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欣然應道:「是!卑職馬上就辦!」
楊帆的身子完全轉過來,凝視著他,微笑道:「咱們第一個動手的地方,就是這長安城!兩天之後,動用咱們在長安的全部力量,趁夜襲殺隱宗重要人物。」
楊帆道:「我知道要刺殺他們的重要人物並不容易,但是你們一定要不惜一切!只要他們潛伏在長安的重要人物能被我們剪除三成,在這場決戰中,我們就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卑職明白!」
任威用有力的聲音回答:「隱宗猖獗久矣,宗主終於肯還以顏色,此舉大快人心!相信全宗上下必定全力以赴,此一戰,要讓隱宗從此臣服!」
「嗯!這一仗,要打得漂亮些,就算準備踏足江湖的我,送給江湖人的見面禮吧!哈哈哈哈……」
楊帆笑起來,任威也愉快地笑了。
「哈哈哈哈……」
終南山下,一汪澄碧的湖水,湖心有座黛如青螺的小島,島上青蔥一片。島邊有一塊嶙峋突兀的怪石,盧賓之正坐在怪石上垂釣,忽然接到手下傳來的一封密信,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釣竿落入水中,被一條咬鉤的肥魚拖著向遠處閃去,在水面上拉起一道白色的水線,盧賓之看都不看一眼。他狂笑著,笑了許久,忽地潸然淚下。
「等到了!我終於等到了啊!」盧賓之緊緊攥著那封信,跪地大哭起來,報信的侍衛一見宗主跪下,忙也退後幾步,跪在地上。
盧賓之慢慢抬起頭,看著遠處起伏的山巒,面孔扭曲的嚇人,他咬牙切齒地道:「大哥,我孤心苦詣,我放棄閥主之位,我暗中積蓄力量,我耐心等了這麼久,眼看他風光、眼看他得意,終於等來這一天了啊!
他們從你手裡奪走的一切,我都要奪回來!我要讓沈沐和楊帆死不瞑目,我不但要把他們挫骨揚灰、我還要讓他們的妻妾兒女世世代代為我盧家作奴作婢!哈哈哈哈……」
盧賓之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聽得那單膝跪地的侍衛暗暗打了一個冷戰。盧賓之突然跪爬著轉過身,脊背弓著,四肢踞地,仿佛一條馬上就要一躍而起、擇人而噬的狼。
他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那個滿面惶恐的侍衛,厲聲吩咐道:「立即發動我們所有潛伏起來的力量,趁顯隱二宗兩敗俱傷之際,一舉殲之!」
……
楊府所在是隆慶池畔景致最好的地方,楊府門前不足百丈,就是美麗的隆慶池。湖邊有一行垂柳,淺水區則是大片的芙渠,不僅風景優雅,而且水中有大量魚類,是垂釣的好地方。
湖邊有幾個釣翁,和任威都很熟悉了,常在這兒垂釣的人都有自己習慣的位置,任威垂釣的位置就在一棵至少有五十年樹齡的老柳樹下。
這棵垂柳緊貼著湖畔,湖水涌動,拍擊湖岸,天長日久使那垂柳的根系裸露出一半,於是浸於水下的根系便長出很多紅色根須,在裡邊生長著許多小蝦。
根須的上半部分有個突出的樹瘤,形似一個坐墩,正適合背倚垂柳,坐在上面垂釣。
這日午後,任威又來到湖畔,旁邊已有兩個頭戴竹笠的老翁持著釣杆坐在那兒,看到他來,向他熱情地打了聲招呼,便又關注起自己的魚漂。
任威在他熟悉的位置上坐下來,熟練地掛好魚餌,將魚鉤一甩,看著那魚漂在粼粼的水面上輕輕起伏著,懶懶地往柳樹幹上一靠,笑道:「吳老伯,你家六郎就要娶親了吧,怎麼還這麼輕閒?」
一個釣翁捋須笑道:「老朽有六個兒子、兩個女兒,如今小兒子要成家了,叫他這些兄長和姐姐們為他操持就行了,還要老漢操心不成?」
任威與那釣翁你一言我一語地笑談著,左手悄然摸向粗可一抱的大樹根部,那裡貼著地面有個拳頭大小的樹窟窿,任威探進兩根手指,飛快地一摸,一個疊得方方正正的紙片便落入了他的掌心。
這樣的動作極其隱秘,根本沒有任何人發現,即便是就坐在他身邊,看到了他的動作,因為袍袖的遮掩,也只能以為他是扶了一下地面。
這種樹洞不會有人特意探摸的,就算淘氣的小孩子,也會擔心裡邊會有蟲蚊一類的東西,何況那紙片不是塞進樹洞了事,而是釘在樹洞內側的上緣。
任威不動聲色地把紙片塞進了自己的腰帶,他沒有馬上就走,而是耐心地同釣友們繼續說笑著,過了大約一個時辰,任威才提起一簍肥魚,施施然地走回楊府。
任威剛進楊府的大門,就見古二自西跨院裡風風火火地走出來,一見他便笑道:「任兄,你回來啦,我正要去找你呢,阿郎召你我於書房相見!」
任威聽了,便把魚簍遞給門子,笑道:「送你了,拿去燉碗魚湯喝吧。」說罷也不理會門子一迭聲的道謝,便隨著古二向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