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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崇訓如奉綸音,應聲站起,規規矩矩站在那兒,只覺自己和心目的仙子連肌膚之親都有了,實是甜蜜無比,不禁嘿嘿傻笑。
李裹兒又好氣又好笑,嬌嗔道:「好啦,今日效游,小王爺該與那些貴介公子們在一起才是,與小女子私相獨處算什麼道理,你快去吧。」
武崇訓道:「那些人有什麼好交往的,郡主剛回洛陽不久,對此地還不甚熟悉,小王願為郡主導遊,讓郡主玩得盡興。」
李裹兒抖了抖裙袂,道:「由得你,不要離我太近,免得惹人閒話。」
武崇訓對他爹都從來不曾這麼聽話過,果然乖乖跟在李裹兒身後,相隔三尺,李裹兒向東他便向東,李裹兒向西他便向西,比人家養熟了的老狗還要聽話。
「呃……郡主,你可曾聽過近日坊間傳言……」武崇訓陪著李裹兒遊玩了一陣,漸漸熟稔起來,終於按捺不住,問起了梗在心中如同一根刺的那個問題。
李裹兒當日長街欲吻楊帆,結果被許多百姓看見,心中不免發虛,事後也曾悄悄打聽過,知道此事已經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幸好雙親還不知道,可謂萬幸。此時武崇訓吞吞吐吐地一問,李裹兒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心中不由一緊,面上卻做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樣,問道:「什麼傳言?」
武崇訓趕緊把那件事說了一遍,說到一大半,見李裹兒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怯怯地住了嘴。李裹兒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噼嚦啪啦地掉下來,抽泣道:「洛陽人心怎地這般骯髒,辱沒一個清白女兒家的名聲很好玩麼?」
武崇訓一見李裹兒流淚,心疼得跟什麼似的,連連告罪道:「郡主不要傷心,小王是絕對不相信此事的,郡主不要再哭了。」
李裹兒趁勢發作道:「你嘴上說不信,心裡明明是信的。人家隨父親回京,一路上險阻重重,幾番出生入死,都是楊校尉救了人家性命。這是救命之恩啊,人家視楊校尉如親生兄長,長街偶遇是有的,邀他同車也是有的,看見自家兄長,邀他同車而行,敘敘兄妹情誼,怎麼了?偏生有那些爛嚼舌根子的。」
李裹兒哽咽道:「什麼街頭擁吻,污了人家名聲不說,讓人家的恩公也因此蒙羞,裹兒於心何忍。」
武崇訓暗道:「她的反應如此激烈,足見對清白之珍惜,我真的是誤會她了。這個時候,她還對連累恩人心存內疚,心地何等善良!」
武崇訓越想越是慚愧,李裹兒又道:「什麼街頭擁吻,人家把楊校尉當親大哥,妹子跟哥哥撒撒嬌,說話時嬌憨了些,就這麼一撅嘴兒,恰好被那些心地齷齪的人看在眼裡,便胡說八道起來。方才人家還失足跌入小王爺懷中呢,虧得沒人看見,若是有人瞧見,定然要說奴家不知羞,對小王爺投懷送抱了。」
李裹兒越說越傷心,不禁憤然道:「這種事情越描越黑,叫人家怎生辯駁?罷了罷了,唯有以死明志!」李裹兒說著,就要衝上小橋,準備投水而死,雖說那水……只及她的膝蓋高。
「萬萬不可!」
武崇訓一個箭步衝上去,再度施展出他在父親面前用過的「撲跪」神功,一把抱住李裹兒的雙腿,雙膝就勢向她面前一跪,央求道:「是小王錯了,誤信謠言,傷了郡主的心,都是小王之罪,郡主千萬莫尋短見!」
武崇訓說著,還怕李裹兒不解氣,揚起雙手左右開弓,用力地抽起自己耳光來。
李裹兒掩面飲泣,哽咽道:「你快起來,堂堂梁王府小王爺,這般樣子成何體統,叫人家看見不知又要傳出什麼閒話兒。」
武崇訓見了反而賣起乖來:「郡主要我起來,須得不再生氣才是。」
李裹兒道:「人家不生氣了,還不起來?」
武崇訓這才站起,懊悔不已地道:「以後再見有人散播這等謠言,詆毀郡主清譽,小王只消聽見,必定不會輕饒了他!」
李裹兒最擅長的就是揣摩人心,此時她已摸透了這個武崇訓的心思,沒想到她最畏懼的梁王府,其世子居然在自己面前奴顏婢膝一至於斯,李裹兒心中又驚又喜,暗暗得意,卻俏臉一板,故意冷然道:「清者自清,不敢有勞小王爺,否則不知人家又要說奴家與小王爺有什麼不清不白的關係了。」
她腮上還掛著兩行清淚,便把俏臉一揚,道:「人家這副樣子,實在不好人前露面,這就要回去了,有勞小王爺替奴家向千金公主殿下知會一聲,再叫人家的車仗出來,人家在前邊路口候著。」
武崇訓慌得跟什麼似的,連忙道:「小王送郡主回城!」
李裹兒這麼說,本就是想要製造一個單獨與他在一起的機會,她已經察覺到,如果能把這個梁王世子掌握在她的手心裡,對她、對她父親有多麼重要,聽了武崇訓的話,她不置可否,只是冷冷一哼,拂袖便走。
第0846章 三人行
千金公主此番出遊,本就是為了促成武崇訓和李裹兒的來往,見武崇訓來替李裹兒向她辭行,千金公主會心一笑,只當二人已經情投意合,自然樂見其成,因此欣然應允。
武崇訓匆忙喚了李裹兒的車仗,又叫了自己的侍衛,急急趕到路邊,就見李裹兒俏立路旁,如春花綻放。
武崇訓連忙下馬,殷勤地請安樂郡主登車,自動自覺地充當了她的護駕騎士,護擁著李裹兒的車駕向御道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