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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楊帆還是占了人數少且兵員精的便宜,否則兵員素質不一、各部需要配合,那練起來就曠日持久了,當初由政事堂和兵部主持的檢閱級別沒有這次高,都足足準備了半年之久。
既然操練水準已經達標,那接下來就要按皇帝大閱時的程序進行排練了,這時候禮部也參與進來,對三軍的儀容、著裝、檢兵指揮和閱兵官的談吐用語、面見皇帝時應用的禮儀再逐一進行指導。
這一次排練又足足進行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直到每一個人都把他在大閱時應該扮演的角色和整個大閱的流程都記得滾瓜爛熟,連著七次大閱排練沒出任何差錯,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這時也到了夏天最熱的時候了,楊帆當初對張氏兄弟說「炎炎夏日」時,本是一句戲語,他當時還以為頂多十多天功夫就能開始大閱,結果這一下就過了兩個多月,楊帆每日在校場上陪著士兵們一起摸爬滾打,漸已白皙的膚色又變成了健康的黧黑。
因為這兩個多月他也是一塊兜襠布,天天在大太陽底下操練,渾身肌膚都變成了健美誘人的古銅色,胸肌塊疊、臂肌賁起、腿肌虬結、臀肌壯碩,再配上他那英俊的容貌,若叫城裡那些養尊處優的貴婦千金們看了,怕不要連做三天春夢。
眼見操演已經極為順利,楊帆這才上報朝廷,奏請皇帝批准大閱。武則天聞訊大喜,馬上宣布次日停朝,一早便往千騎營大閱,皇子、皇女、諸王、皇戚、各部院大臣盡皆扈從,隨後又按大閱的規矩,向受閱軍隊賜食。
皇帝賜食,規格當然不能太低,當天中午,千騎大營便殺豬宰羊,肉香味兒一直飄到十里地外的右驍衛,饞得那邊的士卒直咽唾沫。千騎營將士飽餐一頓後,下午破例沒有演練以養精蓄銳。
宮裡面,張氏兄弟也是摩拳擦掌,興致勃勃。
這兩個月里,他們兩個出宮的次數明顯比以前頻繁的多,有時一起離開,有時分別離開。進入夏季後,武則天厭食渴睡,平時常在飛香殿、麗春台乘涼,也不大召他們侍寢或歌舞,因此都很痛快地准了。
這一天兩兄弟又是一起請假離宮,對武則天言明明日一早自去校場會合,武則天明日大閱,需要起個大早,今晚要好好休息,於是對兩個最寵愛的小情人兒的要求慨然應充。
兩兄弟興沖沖地出了宮,馬上向家裡趕去,張昌宗這兩個月出宮雖然頻繁,卻幾乎沒有回過家,張易之倒是回過去幾次,也只是向母親問過安便匆匆離開,今日卻是要回家住的。因為明日一早要同去千騎營,所以張昌宗也沒回自己府上,而是去了張易之的家。
二人匆匆到張府直趨內宅,張易之向內宅管事婆子笑吟吟地問道:「我阿娘呢?」
管事婆子道:「郎君回來的正好,老夫人近些日子鬱鬱寡歡,進食也不好,終日愁眉不展,奴婢請了醫士登門看過,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什麼?」
張易之一聽大為緊張,也顧不得跟管事婆子生氣,急急就往母親寢室處走,張昌宗連忙勸道:「五郎不必著急,想是夏日炎熱,大娘厭於飲食。」張易之也不說話,只管急急趕往母親住處。
到了阿藏夫人住處,張昌宗留在外面,張易之獨自闖了進去,阿藏夫人的貼身丫頭燕兒本在房中伺候,因為母子倆要說話,也被趕了出來。
張易之見老娘確實消瘦了些,容顏有些憔悴,不禁暗恨自己粗心,上次回來探望母親,竟然不曾看出母親身體不適。
張易之趕緊探問母親情況,阿藏見了兒子,依舊愁眉不展,長吁短嘆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卻始終說不出什麼來,張易之問的急了,阿藏夫人乾脆一翻身,面朝榻里而睡,不理他了。
張易之見狀,一撩袍袂,跪在了榻前,一個頭叩下去,便哽咽起來:「娘親落落寡歡,皆是兒子的罪過。如果兒有哪裡做得不好,未曾盡到孝道,還望母親訓斥孩兒,萬萬不可折磨自己,否則兒子真要惶恐死了。」
阿藏輕嘆道:「我兒一向孝順,哪有做得不妥當處。為娘有所不喜,並非因為我兒之故,你不必為此自責。」
張易之道:「那就請母親言明,究竟為了何事不喜,只要不是摘那天上月亮,兒子一定為娘親做到。」
阿藏夫人幽幽一嘆,又不言語了。張易之急了,沉聲道:「兒子愚鈍,難以猜測母親心意,還求母親告之孩兒!」說罷咚咚地磕起頭來,大有阿藏不說,他就要一直叩頭不起的意思。
阿藏夫人聽著兒子「咚咚咚」地叩著響頭,終於不忍,急急坐起,流淚道:「我兒快快起來,這都是娘親的錯,實與我兒沒有半分關係。」
張易之急得肺都要炸了:「娘親告訴兒子,兒子才好為母親寬心解難啊。」
「為娘……」
阿藏夫人慾言又止,以手掩面道:「這事兒你叫娘親如何啟齒?你要知道便去問燕兒吧。」
張易之聽了,騰地一下跳起來,拔腿就往外走,燕兒正在院中候著,張易之風風火火地闖到院中,戟指點著燕兒,怒喝道:「賤婢!叫你侍候我娘,本是對你的信任,怎生惹得我娘不快,還不快快招來!」
第0864章 真孝子
燕兒一見張易之大怒,驚慌跪倒,向他叩頭道:「郎君恕罪,老夫人心情鬱郁,實與婢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