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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這是你的刑部衙門呢?我理都不和你講,還用和你講法嗎?」
「你也知道自己不講理呀……」
「你說什麼?」
「沒!沒說啥……」
第0454章 俏小廝
自從三法司一案之後,楊帆一直給人一種不務正業的感覺,但是見識過他在三法司會審時的本領之後,刑部司里誰也不敢小覷於他,只是對他的疏於公務有些腹誹而已。
可是忽然有一天開始,楊帆楊郎中按時上衙辦公了,不但上衙辦公,而且和皮二丁、陳東等人一樣,來的總比胥吏公差們早一些,散衙的時候又刻意走的晚一些,似乎一下子就融入了刑部官僚們最常見的生活狀態。
楊帆在三法司一戰大捷之後,忽然把整個刑部司的事務全都交給了陳東,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此事曾經在刑部引起過廣泛議論,誰也不清楚楊帆此舉到底有什麼特殊用意,直到許久之後楊帆始終如此,大家才相信他是真的懈怠政務,各種離奇的猜測才告平息。
如今楊帆突然變得特別敬業,每天都早早趕到衙門辦公,每天都比衙差胥吏們晚一些離開,而且開始隨著陳東學習律法知識、學習處理各種行本公案,學習過往比較有代表性的案例,這些異常的舉動再一次引起了大家的猜議。
其實身居高位者或者名頭太響亮的人總是這樣,他的哪怕是一個無心之舉,都會被一些無聊到除了扯淡再也無事可做、平凡到除了議論大人物或者名人再也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閒人當作談資。
刑部里的人對楊帆這種迥異於平時的舉動頗多議論,卻很少有人注意到他身邊多了一個使喚的小廝。
陳東身邊有長隨,刑部衙門裡員外郎以上級別的官員身邊大多都有一個長隨,這長隨有的是從衙門裡挑的伶俐得用的胥吏公差,有的是官員們自幼用慣了的書童,作為長隨自然都是官員身邊的親信。
楊帆新官上任,身邊也需要有個得用的人,這個小廝瞧著只有十五六歲年紀,長相甜美可愛,而且知書達禮,寫的一手好字。
刑部司里的人,尤其是對面陳郎中房裡的人,一開始都認為這個小廝是楊郎中使喚慣了的家裡人,後來見他晚上就宿在籤押房裡,便又猜測是楊帆的什麼遠房親戚,或者親朋友好友推介過來的使喚人。
因為這個緣故,自然不會有人去討那無趣,偏向楊帆詢問這個小廝與他究竟有什麼關係。其他衙門的人更不會注意這件事,眼見刑部司里的人對突然多出來的這個俊俏小廝處之泰然,他們便自行腦補了這小廝的來歷,無人以之為奇。
這個小廝自然就是天愛奴。天愛奴本來年紀就不大,女孩子扮作男人後,又格外顯得年輕,所以在大家眼中,她就成了一個頂多才十五六歲的俊俏少年郎了。
當然,阿奴還是利用她高超的偽裝技巧對自己做了一些修飾的,否則以她那等柔媚可人的模樣,縱然有張昌宗的美貌作示範,怕也很少有人會認為她是一個男子。
天愛奴想躲的遠遠的,楊帆哪裡肯答應。再說,天愛奴也就是這麼一說,她不知道姜公子已經知道了多少,會不會對楊帆不利,此時真要她走,她也不放心。
可是要她住到楊帆府上去,她同樣不肯,她倒不是因為還在和楊帆嘔氣,而是因為他們只是猜測姜公子可能已經知道她還活著,卻也不排除是司徒亮發現了什麼,還沒來得及稟報姜公子,如果她住進楊家,這不是主動暴露麼。
所以楊帆就靈機一動,建議她住進刑部衙門。姜公子再如何聰穎,也不容易想到天愛奴和楊帆相聚以後,不住在他的家裡,卻以女兒之身在衙門裡謀了個差事。天愛奴此時就在楊帆眼皮子底下,卻是處於一種「燈下黑」的狀態,更容易隱匿形蹤。
於是,刑部司里就多了一個小廝,一個很討喜、卻不致於引人注意的小廝。
「呵呵,你還別說,我原以為律法枯躁無比,不知道學起來有多頭疼呢,想不到這些案例都挺有趣的,看的人津津有味……」
楊帆拿著一份卷宗,對天愛奴笑道:「阿奴無所不通、無所不精,不知對於律法懂得多少啊?」
天愛奴青衣小帽,作小廝打扮。不過眼下房中沒有旁人,她對楊帆就不那麼恭敬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他一乜,冷哼道:「我只是暫時避到你這裡,別跟我嘻皮笑臉的,我可沒答應就這麼……就這麼……」
楊帆向她促狹地眨眨眼,笑道:「就怎麼?」
天愛奴沒好氣地扭過頭去,道:「不知道!」
楊帆笑嘻嘻地道:「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啊?」
天愛奴嗔道:「你以為我是包打聽啊,我研究律法幹什麼,你說的那什麼律法,我不知道!」
楊帆和她打情罵俏一番,見她故意岔開話題,心中大暢,不由呵呵一笑,也說回了正題,道:「喏,這是前幾年的一樁案例。你看這樁案子啊,說是甲乙二個人同船共渡,結果船走到一半,遭遇風浪沉沒了。
這時候,甲和乙都落了水,水裡飄著一根木頭,半浮半沉的。兩個人都搶到了這根木頭,可是這根木頭擔不住兩個人,如果兩人都趴到木頭上,很可能會雙雙淹死。甲呢身強力壯,乙則身體孱弱,甲就仗著力氣大,把木頭奪了過來。」
天愛奴聽出了一點興趣,問道:「後來怎麼樣了?」